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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是我的一個朋友，合眾社的。恐怕你的那個人在幾分鐘之內就將知道這一可怕的事實，除非他全身麻醉，包括眼睛和耳朵。」

　　「什麼可怕的事實？」艾勒里扯著嗓門喊道。

　　「一個小時以前，邦妮·斯圖爾特，摟著特伊·羅伊爾的脖子，就像是怕他飛走似的，接受了合眾社的採訪——把他們都召集到她在格蘭代爾的家裡——她向全世界發佈了一條特別的消息。」

　　「發佈消息？」艾勒里少氣無力地說。「什麼消息？」

　　「大意是說，明天，星期日，24號，她，邦妮·斯圖爾特，就將成為泰勒·羅伊爾的夫人。」

　　「我的上帝！」艾勒里咆哮一聲，猛地向門口沖去。

　　§第十八節　巫師的門徒

　　艾勒里火速趕往邦妮家，由於車速太快，汽車上的擋泥板被蹭壞了。他把車子停在邦妮家的房子前面，看見那裡有三個人，顯然是偵探，正在和一個剛從警車上下來的有點面熟的高個子說話。

　　「格呂克！情況……發生……」

　　「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我剛聽說。她還活著嗎？沒有對她進行襲擊嗎？」

　　「襲擊？活著？你這是在說誰呢？」

　　「邦妮·斯圖爾特。」

　　「當然沒有。」格呂克嘟囔道。「你這是怎麼了？我自己剛看到一線希望。」

　　「感謝上帝。」艾勒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格呂克，你得在這座房子周圍布上警戒。盡可能多派一些人來。」

　　「警戒？可是我已經有三個人……」

　　「不夠。我要你把這兒整個包圍起來。一定要嚴加防範，連一隻耗子也不能放過。但是也不能讓外人看出來。你的人必須躲在暗處。讓警察離開人行道！」

　　「當然，但是……」

　　「沒有但是。」艾勒里快步跑到大門口。

　　格呂克警官跑向警車，大聲說了些什麼，然後又沿著人行道跑回大門口。警車開走了，那三個偵探也溜到別處去了。

　　格呂克追上艾勒里，氣喘吁吁地問：「這都怎麼回事？」

　　「什麼地方出了毛病。都是一幫白癡！」

　　那位矮胖女人克洛蒂爾德讓他們進去；她的黑眼睛中閃爍著浪漫、興奮的光芒。

　　「噢，但是先生們，他們不能……」

　　「噢，但是小姐，他們能，而且他們會，」艾勒里粗暴地說。「特伊！邦妮！」

　　房間裡傳出了壓抑的叫聲，兩個人趕緊尋聲跑了過去。年輕的羅伊爾先生正在和他的情人扭作一團，看見他們突然沖了進來，才趕緊從相互的懷抱裡掙脫出來。

　　羅伊爾的嘴角像在流血。其實那不過是邦妮的口紅。

　　「啊，你們在這兒，」艾勒里說。「什麼鬼主意？」

　　「噢，是你呀，」羅伊爾先生一邊冷淡地說，一邊把他的女人的手從自己的脖子上拿開。

　　「簡直亂套了，」艾勒里看了他們一眼說，「你們兩個不能堅持兩天不粘糊在一起呢？要是不能的話，至少應該能做到免開尊口吧？難道你們非得大聲叫嚷，讓全世界都知道你們在熱戀不成嗎？」

　　羅伊爾先生有目的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特伊，你的嘴，」邦妮說。「哦，警官你也來了。警官，我要求……」

　　「我想，」特伊用同樣冷淡的口氣說，「我自己知道該怎麼辦。」

　　「噢，你知道，」艾勒里苦笑著說。「這就是和一對沒腦子的年輕人打交道的結果，他們……」

　　突然艾勒里的下巴遭到了猛然的一擊，眼前頓時充滿了五顏六色的小星星，它們在發了瘋似地飛舞，金色、藍色和鮮紅色，仿佛整個世界都開始晃悠起來了，接下來他便什麼也不知道了。過了不知多長時間，他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驚愕地望著屋頂上的枝形吊燈，以為是發生戰爭或者是地震了。

　　他聽見特伊在他的腿腕處喘著氣說：「人交給你了，警官！」

　　「別犯傻了，」遠處傳來了警官的聲音。「奎恩，快起來。你會把新褲子弄髒的。」

　　「我這是在哪兒呢？」艾勒里低聲問。

　　「特伊！」邦妮尖叫道。「再給他幾下。這個卑鄙的傢伙！」奎恩努力眯起眼看了看，只見兩條纖細的小腿來回晃動，飄動的裙子就像船上的風帆，兩隻鞋像是兩台轉來轉去的壓路機。「在他帶我到了特伊的化粧室後……我知道就有問題！噢，真是太巧了！那台打字機，還有他那精彩的『推論』。如果特伊就是寄信人的話，他怎麼會把針對他的恐嚇信寄給我呢？我親眼看到打字機上的字母b、d和t是新被挫過的，如果信是特伊寄的，他肯定不會那麼幹。」她喘了口氣繼續說。「你知道嗎？他一直在撒謊！所以我就去找特伊，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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