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紅桃4 | 上頁 下頁
六二


  「波拉,」奎恩咆哮道,「我向你挑戰!」

  「哎喲,多正式啊,」波拉微笑道。「觸犯了一下男人的虛榮心,他就跳起來,受不了。向我挑戰什麼呢?」

  艾勒里重又坐了下來,冷笑了一下。「告訴我是誰殺死了傑克·羅伊爾和布裡斯·斯圖爾特。」他的眼睛仍然好奇地盯著她。

  她的眉一挑。「你不知道……你,誰能知道一切呢?」

  「我在問你呢。你有結論了嗎?」

  「多麼無聊啊。」她縮了一下鼻子。「噢,要是我想猜的話是能夠猜出的。」

  「猜猜看。」艾勒里嘲笑地說。「當然,這不會建立在理性的基礎上。我是說,女人不靠推論,而是靠猜測。」

  「而你,你這個大男子漢,你只是靠大腦艱難的努力得出結論,不是嗎?」

  「他是誰?」艾勒里說。

  「你先告訴我。」

  「我的上帝,波拉,聽你的口氣就像是在玩小孩子的把戲!」

  「我幹嗎要信任你呢?」波拉小聲說。「你說過你也只是猜。只是你沒有用『猜』這個詞罷了。你說是『推理』,或者類似的什麼詞。」

  「可是老天有眼,」艾勒里煩躁地說。「我確實不是靠猜。這是靠科學!」

  「那也不成。」她再次嘲笑道。「你把名字寫下來——就是你猜出的那個名字——我也照做,寫好後我們相互交換紙條。」

  「很好,」艾勒里咆哮道。「你破壞了我的整個理性生活。這太孩子氣了,看來,你非得接受教訓不可。」

  波拉大笑著取來兩張紙,還遞給他一支鉛筆,轉身迅速在她的紙上寫了些什麼。艾勒里猶豫了一下。然後也使勁寫下了一個名字。她轉過身時,他蒙住雙眼。

  「等一下,」艾勒里說。「我提一個進一步的建議。拿兩個信封。」

  她看上去有些困惑,但是照辦了。

  「把你的放在那個信封裡面,我把我的放在這個裡面。」

  「可是為什麼呢?」

  「照我說的做。」

  她聳了聳肩,把自己的紙條裝到信封裡,封上口。艾勒里也照做了。然後他把她的信封裝進了自己的皮夾子,並把他的信封遞給了她。

  「不要打開,」他嚴厲地說,「一直要到我們把那位朋友抓住為止。」

  她又笑了起來。「那樣的話,恐怕它們永遠不會被打開了。」

  「為什麼?」

  「因為,」波拉說,「罪犯永遠不會被抓住。」

  「是嗎?」艾勒里輕柔地說。

  「噢,我這麼認為,」波拉小聲說。

  他們相對無言,過了好長時間。她眼中的嘲弄加深了。

  「你憑什麼如此肯定?」艾勒里最後問。

  「沒有證據。連哪怕一點可以拿到法庭的證據也沒有。除非你能幫我找到證據。」

  「要是我能將那位埃格伯特抓捕歸案,」艾勒里說,眼裡閃著光,「你會認錯嗎?」

  「那樣就會證明是我錯了,不是嗎?」她低聲說。「但是你證明不了。」

  「你願意打賭嗎?」

  「當然。要是你能向我保證,」她翹著長長的眼睫毛看著他,「你現在沒有任何證據。」

  「沒有。」

  「那麼我就不會輸——除非是罪犯徹底瘋了,無緣無故地自己跑去自首。」

  「我看,」艾勒里說,「那傢伙根本不會這樣做。你想賭什麼?」

  「隨便什麼都行。」

  「什麼都行嗎?」

  她低下了頭。「這……是個廣義的說法。任何合理的要求。」

  「讓輸者帶贏者去馬掌俱樂部,」艾勒里小聲說,「算不算合理呢?」

  她的眼中又閃現出一絲不久前看到的那種驚恐的神色。他幾乎有些後悔了。但是這種神情稍縱即逝了。

  「沒膽量吧,」艾勒里譏笑道。「要是這個令人討厭的條件碰到了一位女士的隱私的話。我知道你不會願意。」

  「我沒有……說……不願意。」

  「那麼就這樣說定了!」

  她又溫柔地笑了起來。「無論如何,我一點都不用擔心你會贏。」

  「打賭就是打賭,否則就不是。」

  「打賭就有兩種機會,否則也就不是打賭。要是你輸了,你願意放棄什麼呢?」

  「可能我的……」

  波拉的眼裡又掠過一絲新的東西,但那不是恐懼。「你的什麼?」她追問道。

  「嗯……」

  「你想說什麼?」

  「你知道,波拉,」艾勒里避開了她那熱切的目光說,「我想要你感謝我為這一案件所下的結論。」

  「但你剛才差點說出來……」

  「你給我提供了重要的線索。」他語調平淡地說,不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

  「那兩條重要線索。」

  「艾勒里·奎恩,我真想揍你一頓!誰在乎那個呢?」

  「所以,」艾勒里用同樣平淡的語氣說。「我為此將一輩子永遠感謝你。」

  「一輩子?」波拉溫和地問。「你說一輩子嗎?」

  她緩緩地走近他並且在他身旁停了下來,她離他是那麼近,以至於她身上的芳香味撲鼻而來,他的腦袋開始飄了起來,而他卻像一條嗅出了危險的狗一樣開始往後退縮。

  「你一輩子嗎?」她小聲說。「噢,艾勒里……」

  這時她桌子上的一部電話鈴響了。

  「該死!」波拉跺著腳大叫一聲,趕緊跑向辦公桌。

  奎恩先生用手帕擦了擦自己冒汗的臉。

  「什麼事?」波拉不耐煩地沖話筒說。然後就專心聽著話筒。她臉上的生氣漸漸消失了,直至一點表情也沒有,就像戴了一副紙面具。最後她默默地掛上了電話。

  「波拉,出什麼事了?」

  她頹然坐進了那把矮搖椅。「我知道你的做法是錯誤的,我斷定邦妮看穿了你那拙劣的表演。但我萬萬沒有想到……」

  「邦妮?」艾勒里立刻變得緊張起來。「出什麼事了?」

  「我親愛的全知先生,準備接受一次打擊吧。」波拉含糊地笑了笑。「你一直在試圖讓邦妮和特伊掐架。為什麼?你必須告訴我。」

  「這個……那個人應當能夠明白、相信,並且同意。」艾勒里咬了一下嘴唇。

  「波拉,看在老天爺的份上。別再折磨我了。他是誰,他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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