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紅桃4 | 上頁 下頁 | |
五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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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瘋病人。」邦妮顫抖地說。「他就是那種人。」 「不要聽他的那些調情話,」艾勒里連她看也不看。「他說什麼都不奇怪,但你千萬不要相信他。要記住,邦妮。」 「我怎麼能夠忘掉呢?」她的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她生氣地搖著頭去包裡摸手帕。 「那輛車,」艾勒里小聲說,「別擔心一直跟蹤你的那輛車。車裡的人是在保護你。別費力去擺脫他們,邦妮。」 可是邦妮幾乎沒有聽見他說什麼。「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她呆呆地說。 「把我一個人孤獨地留在這個世界上,身後還跟著一頭發瘋的野獸,還有……還有……」 艾勒里咬著嘴唇一言不發,看著她用手帕去擦鼻子。他覺得自己就像一頭野獸。 過了一會兒,他又要了兩杯酒水,酒水端來後,他力勸邦妮再喝一杯。「別這樣,邦妮。大夥在看你呢。」 她輕輕地拍了一下發紅的眼睛,擦了擦鼻子,又忙不迭地往臉上撲了一些粉;然後她端起了第二杯酒開始啜飲起來。 「我真是一個傻瓜,」她抽泣著說。「好像只會哭鼻子,就像電影裡的一些傻乎乎的女主人公一樣。」 「好,很好。還不盡相同。順便問一句,邦妮,你媽媽和傑克·羅伊爾一周前的星期三去看過你外公托蘭德·斯圖爾特,你知道這件事嗎?」 「你是說就在他們宣佈訂婚前?媽媽沒有跟我說起過。」 「這就怪了。」 「消息可靠嗎?」她皺起了眉頭。「你怎麼知道?」 「波拉·帕裡斯告訴我的。」 「又是那個女人!她怎麼會知道?」 「唉,她沒有你想的那麼壞,」艾勒里有點心虛地說。「這不過是她的工作,邦妮,這一點你應該明白。」 邦妮第一次開始用一個女人不加掩飾的目光審視他,想透過表面尋找男性的弱點。「我明白了,」她慢吞吞地說。「你已經愛上地了。」 「我?」艾勒里爭辯道。「荒唐!」 邦妮收回了她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小聲說:「對不起。我想她從哪兒得到這個消息並不重要。我似乎想起來了,媽媽那天整日沒有在家。奇怪,她陪為什麼要去看外公。而且是和……那個男人一起。」 「這有什麼奇怪的呢?畢竟,她決定要結婚,而他是她的父親。」邦妮歎了一口氣。「我想也是,但看起來有點奇怪。」 「何以見得?」 「媽媽過去幾乎就不去看外公或者同他講話——噢,在過去的十幾年裡只去過那麼兩三次。從上星期日前算起,我自己起碼有八年沒有去過赭石山上那座倒黴的房子了——當年去那裡的時候,我還系著發帶和圍嘴兒呢,你可以想像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哦,星期天之前即使我在大街上和外公擦肩而過,我也認不出他。他從來不來看我們,這你知道。」 「我正想問你呢。你母親和你外公之間的冷漠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確切地說,那不是冷漠。是……哦,只是因為外公天生就是一個自私的人,心裡只有他自己。媽媽過去常和我說起,即使她還是一個小姑娘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得到過他的多少愛。你知道,我外婆死于難產,就是生我媽媽的時候——她是一個獨生女——外公從此就有點……大撒手。我是說——」 「精神崩潰?」 「媽媽說他精神垮了。此後,就象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他對外婆的死一直耿耿於懷,並以此怪罪媽媽。如果她不出生的話——」 「男性的這種反應沒什麼不正常。」 「我不想讓你認為他對我媽媽殘酷,或者類似別的什麼,」邦妮趕緊說。「在經濟方面,他對媽媽總有一種責任感。他給她營造了一個很優越的成長環境,雇了保姆、家庭教師,給她買成堆的衣物,讓她到歐洲旅行,送她上學等等。但當她長大成人走上舞臺,並且靠自身的努力取得成功後——這時,我想他認為他已經盡到了一個父親的責任。至於對我,那他可就更是一點也不在意了。」 「那麼你母親為什麼上星期三去看他呢?」 「這我確實不知道,」邦妮皺著眉頭說,「除非是去告訴他有關她和傑克·羅伊爾結婚的事。其實外公不會管她做什麼,他對她的第一次婚姻都毫無興趣,又何必對她的第二次婚姻說長道短呢?」 「會不會是因為你母親需要錢呢?你那天說過她一直過得很拮据。」 邦妮的嘴唇往上翹了翹。「跟他要錢?媽媽總是說她寧肯作乞丐也不會跟他去要錢。」 艾勒里坐在那裡,手指尖擺弄著上嘴唇。邦妮喝完了杯中的酒。 「邦妮,」艾勒里出其不意地說,「咱們一起幹一點事吧。」 「什麼事?」 「找一架飛機飛一趟赭石山。」 「就在他上星期天那番可怕的表現之後?」邦妮不屑地說。「不,確實不行。 連自己親生女兒的葬禮都不參加!這實在是有點太過分了,至少我這麼認為。」 「我有一種感覺,」艾勒里說著站了起來,「找到九天前你母親和傑克·羅伊爾去看他的原因很重要。」 「可是…」 艾勒里低頭看著她。「邦妮,去一趟或許會幫助我們消除困惑。」 邦妮沒再吭聲。然後她搖了搖頭站了起來。「要是這樣的話,」她堅定地說,「我聽你的。」 §第十五節 好管閒事者奎恩 這是一個晴朗的日子,托蘭德·斯圖爾特掩映在大山裡的宅第在明媚的陽光下清晰可見,雖然富麗堂皇,但歷經風雨剝蝕……看上去就像長在陡峭的大山上的一塊瘡疤,比在夜晚看不到它的本來面目更令人恐怖。 「這鬼地方真可怕,」邦妮戰戰兢兢地說,當租來的飛機在著陸點上空盤旋時,她望著地面。 「並不是另外一個香格里拉,」艾勒里乾巴巴地說,「儘管它有點像坐落在世界屋脊上的一座禁城。你這位富有的外公去過西藏嗎?它也許可以解釋這種地理上的靈感。」那座陰暗的大房子蜷縮在那裡,毫無生氣可言。只有死氣沉沉的石頭和角塔間有那麼一絲生命的幻覺,輕盈地躺在延伸到山外的電線和電話線組成的線網中間。 「僅僅是我的想像呢,」邦妮說,「還是下面的東西看上去確實像一隻大蜘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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