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紅桃4 | 上頁 下頁
四九


  特伊迫不及待地讀了起來,盧也湊到他身後看信的內容。信紙是一張發舊的白紙,是那種很薄的劣質紙,日期是上個月27號了。

  國際投遞公司
  好萊塢布爾瓦街和瓦恩街
  好萊塢,加利福尼亞。
  先生:

  我今天在報紙上讀到了貴公司的廣告,裡面說貴公司從事投遞服務,我希望能得到這種服務。我這裡有幾封特殊的信,必須在指定日期寄給我的一位客戶。我要離開本市很長時間,所以無法和他繼續保持聯繫。我把信連同五美元打包好寄過去,沒來得及向你們詢價,不知道你們的收費標準,但我想你們的服務費加郵票有五美元夠了。

  所有的信都用皮筋捆在一起。希望你們能按順序依次寄往好萊塢,先寄最上面的一封,然後是下一封,就這樣依次寄出。這一點很重要。投遞的日期安排如下:

  (1)星期一,11號(下月)
  (2)星期四,14號(同上)
  (3)星期六,16號(同上,專遞)
  (4)星期二,19號(同上)
  (5)星期四,28號(同上)

  您的忠實的朋友
  埃格伯特·L·史密斯

  附:請注意第三封信要求專遞。這是為了確保顧客能在星期日17號收到,因為星期日沒有正常的郵遞業務。
  E.L.S

  「這個王八蛋,連自己的假名都不往上面簽。」特伊嘟噥道。

  「是令人生氣,但他這種謹慎是明智的,」艾勒里一本正經地說。「沒有筆跡,沒有線索,也沒有地址。便條也寫得很精心,措辭不痛不癢.既不是文盲,也不顯得博學。讓人讀起來感到一股明顯的商人昧,仿佛埃格伯特·L·本來就是他想要偽裝的那個人。」

  「啊呀,這封信是在傑克·羅伊爾的打字機上打的!」盧扯著嗓門嚷嚷道。

  「奎恩,要是你昨天說的沒錯的話,看上面破損的字母s和r。我想應該立刻拿去給格呂克警官看。」

  艾勒里點點頭,拿起那張公司信箋。「這是盧西安排的日程,完全是按照史密斯信中的要求列的。當然,寄信人的這個名字肯定是假的,我想紙上也不會找到他的指紋。」

  侍者朝他們走來,特伊心不在焉他說:「白蘭地。」

  盧說:「你好,傑恩。」

  「雙份嗎,巴斯科姆先生?」

  「拿一瓶來,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沒見我帶來一個酒鬼嗎?要15年的蒙內特。」

  侍者笑了笑,風也似地跑了「我們來看看,」艾勒里小聲說,「史密斯先生口袋裡的最後一封信說什麼。

  就是這封沒有發出去的信。」

  他將信封的一端撕開,一張藍底的撲克牌掉了出來。

  這張牌是黑桃A。沒必要再去對照艾勒里在約翰·羅伊爾的化粧室找到的那張解碼單了。

  全世界的人,不論男女老少前撲克牌算命遊戲中黑桃A的含義。

  「死亡,」特伊緊張地說。「這是……我是說按日程表——她在撲克牌到來之前就已被殺了。」

  「說到點子上了。」艾勒里說,手裡擺弄著那張撲克牌。

  「那你怎麼看呢?」盧哼了一聲說。「把你的看法說出來跟大夥交流交流怎麼樣?」

  艾勒里坐在那裡仔細地看著牌、信封,以及附在信封上的那張字條。

  「有一點可以肯定,」特伊說,一臉嚴肅的表情。「這是一種明目張膽的誣陷。

  有人要謀害布裡斯,卻把贓栽到父親的頭上。他利用父親和布裡斯之間多年來的思恩怨怨來誣陷父親,並以此來掩蓋自己真正的殺人動機。誰都可以去用父親的那台打字機。」

  「嗯?」艾勒里不經意地說。

  「史密斯這張條上的日期是上月27號,這就給我們提供了一條線索,便於我們查到這張字條是在哪裡打的;我是說製片公司的化粧室和我家這兩個地方之間。可是,真該死,父親總是將打字機拎來拎去。我記不得打字機27號之前在什麼地方了。」

  「他為什麼自己手頭要留一台打字機呢,特伊?」

  「給影迷們回信。他討厭秘書,喜歡親自和那些他覺得有味道的作者交流。這是他的習慣。他根本不願意讓製片公司來處理這些事。事實上,我也是這麼做的。」

  「你剛才說誰都可以使用他的打字機嗎?」

  「好萊塢的每個人,」特伊痛苦地說。「你知道我家的情形,盧,父親還活著的時候,我家就是城裡所有酒鬼們的俱樂部。」

  「假定我也可以把它拿走嗎?」盧笑著說。

  「父親的化粧室也是製片公司所有人聚會的場所;他被人誣陷,是的……害他的人從家裡或者公司取走了他的打字機。」他皺著眉頭說。「會是誰呢?誰都有可能。」

  「可有一點我不明白,」盧說,「為什麼這位笨蛋史密斯在布裡斯已經死後還要把兩封信寄給她。這樣做本身就會把他陷害傑克的圖謀搞砸了,因為傑克也被殺害了,死人是不可能寄信的。既然傑克是被誣陷的對象,那他為什麼也被殺了呢?這講不通。」

  「這,」特伊低聲說,「正是我想知道的。」

  「我相信,」艾勒里小聲說,「只要我們科學地來調查這個問題,我們就能取得一致。順便說一句,我今天上午做出的那種推理,完全是根據常識進行的。假投寄信人是一位頭腦健全的人而不是瘋子的話,對於布裡斯死後仍然寄信給她這個問題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無法控制實際發信的人。」

  「我明白了,」特伊慢騰騰地說。「這就使你想到了投遞服務。」

  「一點不錯。我去過郵局,僥倖地想也許信是由寫信人直接從郵局發出的。當然,這樣的可能性極小。那麼另外唯一的選擇就是通過一家專門幫助別人寄信的機構。」

  「可是要是史密斯謀殺了布裡斯和父親,他為什麼不在最後兩封信發出之前將它們收回呢?盧西說他沒有這樣做。」

  「為防止日後被認出而暴露自己嗎?」盧以嘲弄的口氣說。「別太聰明了,年輕人。」

  侍者持著一瓶白蘭地、一個壓力瓶和三個玻璃杯走了過來。盧擦了擦手,接過酒瓶。

  「當然,」艾勒里說,「這完全是事實。」

  「那他為什麼要發這最後兩封信呢?」

  艾勒里向後靠了靠身子,拿起盧倒滿的杯子。「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和一個很重要的答案。你們注意沒注意那個日期,就是我們的朋友史密斯預定發出的最後一封信——裡面裝著不祥的黑桃A的那封——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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