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紅桃4 | 上頁 下頁 | |
一〇 | |
|
|
她笑了起來,「傑克曾跟老西格蒙德簽過一個一星期掙5000塊錢的電影合同,拍攝期大約要十個星期。然而就在簽約的那天下午,他就在梯亞朱阿納花掉了五萬塊。所以他後來等於是白乾了十個星期,每週都要靠借錢度日。就這樣,他還是塑造出了在他的演員生涯中最為輝煌的銀幕形象。這就是傑克·羅伊爾。」 「接著說下去。」 「至幹布裡斯呢?她從來不穿緊身衣,專門喝馬蒂尼酒,光著身子睡覺,三年前還將半年的薪水捐給了演員基金會,原因是傑克捐了三個月的收入。這就是布裡斯。」 「我看這年輕的一代比他們的父母還糟,第二代通常都是這樣。」 「啊,一點兒不錯。如此深的積怨,我想大概就連心理專家也難解釋清楚,就像頃刻間愛已灰飛煙滅……」 「可是邦妮與雅克·布徹訂了婚!」 「我知道,」波拉平靜地說,「不管怎樣,你且記住我的話——灰飛煙滅,可它還會死灰復燃的。可憐的布徹陷了進去。我想他自己是清楚的,可憐的傢伙。」 「那個叫泰勒的男孩與那女孩互不講話嗎?」 「不,他們講的!你會聽到的。當然他們幾乎都在同一時間拍片,互相嫉妒得十分厲害。幾個月以前報紙上有篇引人注目的報道,是關於特伊在他父親召集的一次著名聚會上和一隻訓練有素的灰熊打鬥的消息。那以後沒過幾天,邦妮就領養了一隻幼豹當寵物,並帶著它在馬格納的地盤上到處走來走去地炫耀,直到特伊和一幫女孩一道出來。偏偏在這時候——當然也不能說是誰的錯——幼豹的繩子松了,它竟跑過來咬特伊的腿。特伊在小動物追逐下那倉惶奔逃的樣子非常有損於他一貫的高大男人形象。」 「他們可真有意思,不是嗎?」 「跟別人一樣,他們四個人你都會喜歡的。像布裡斯和邦妮這樣,恐怕是受了布裡斯的父親托蘭德的遺傳影響,他是邦妮的祖父輩。」 「維克斯好幾次提到他。」 「他是本地人,有勝邪勁兒,我不是指精神上。他居然靠倒騰石油發家,積累了大筆財富,簡直樂昏了頭。他在赭石山自己的莊園上花費了上百萬元,卻竟然想不起雇個人來鋤鋤草。他花了四萬塊錢搬掉了一個鄰近的山頭,因為不喜歡它從他的走廊上看過去的樣子——據他說那看上去像在一次石油交易中贏了他的那個該死傢伙的側臉。」 「真有意思,」艾勒里說,同時打量了一下她的臉。 「他用茶匙喝涼水,印製了許多反對興奮劑的滿是統計數字的小冊子,煙草、咖啡和茶都在他反對之列,他還警告人們說吃白麵包會使人早進墳墓。」 她滔滔不絕地說下去,艾勒里坐直身子聽著,對這位提供消息的人比對消息本身更感興趣。這是他來到好萊塢後所度過的最愉快的一個下午了。到這兒來真是一個好的開始。這時候在波拉的臉上有道光的暗影,隨著時間的推移它一點點地微微向上挪動著。 「我的天哪!」他看了一下表,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你幹嘛不把我趕走,帕裡斯小姐?外面還有那麼多人在等著——」 「我的姑娘們會招呼他們的。別人聽我講,對我來說也是個調劑,而你又是一個難得的好聽眾,奎恩先生。」她也站起身來,伸出手,「恐怕我沒能給你多大幫助。」 他握住她的手,過了一會兒她輕輕地抽了回去。 「幫助?」艾勒里說,「哦,是的,是的。你的幫助太大了。順便問一句,你能告訴我在哪兒可以找到他們四個嗎?」 「今天是星期五,沒錯。你明天晚上到位於威爾什爾大街的馬掌俱樂部去。」 「馬掌俱樂部,」艾勒里盯著她的嘴一個字一個字地重複了一遍。 「怎麼你沒聽說過?它大概是好萊塢最有名的賭場了。是亞曆桑德羅開的,他是個有黑道背景的紳土,人很聰明。你會在那兒見到他們的。」 「是亞曆桑德羅開的,」艾勒里念叨著,「記住啦。」 「讓我想想,」她說著話將頭稍稍側過去了一點,試圖避開他那詢問的目光。 「明晚不對外開放——對的,他們會去的,我敢肯定。」 「那他們會讓我過去嗎?我在這兒可是個陌生人。」 「你願意由我來安排一下嗎?」她認真地問,「我打個電話給亞曆桑德羅,他和我是老交情了。」 「你真是太好了。」他接著又急急說道,「我的意思是——瞧呀,帕裡斯小姐,幹嘛不直接叫你波拉呢?你不介意吧?你能不能——我是說,你能不能親自陪我……」 波拉微微一笑,「再見吧,奎恩先生。」 「可是你能不能賞光……」 「跟你交談很愉快,有空再來。」 又是那該死的恐懼心理在作怪! 「我警告你,」他冷冷地說道,「你會為剛才的邀請後悔的。」 說完奎恩先生就有點兒踉踉蹌蹌地走到外面的大街上去了。多麼美妙的一天! 他一邊想著一邊深深地呼吸著可愛的空氣,眼前是可愛的樹木,就連散佈在這座白房子周圍的那些西班牙風格的建築也變得可愛起來了。當然最可愛的還是這座白房子和住在它裡面的那位自我禁錮著的浪漫女主角——朱麗葉。 突然間他想起了維克斯兩天前那嘲諷的腔調:「你會和別人一樣被她迷住。」 別的人……那就是說她成了眾人崇拜的對象。好哇,為什麼不呢?她令人愉快,活潑有趣,就像一種奇特的調味品,正對男人的口味。那麼,在這班棕色皮膚、高大英俊的男人中間他又算是哪一種呢? 眼前的一切簡直都是那麼可愛。 奎恩先生幾乎要被這濃濃的愛意壓垮了,他暈景乎乎地鑽進汽車把它開走了。 星期六的晚上,他身穿一件晚禮服來到了馬掌俱樂部,一路上仍在埋怨自己這些年來打光棍虛度了多少好時光。他的思緒還在好萊塢山中某一座白色小屋那裡徘徊著,並不很在意是否搞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我在哪兒能找到亞曆桑德羅?」他向一個酒吧傳者問道。「在他的辦公室裡。」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