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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喬納竭力忍住眼淚,傷心地說:「我、我要回家了。我太打擾您了。」

  「不,沒那回事兒。一點也沒打擾。不過我現在要去瓊森家看看,那樣也許會使心情變得好一些。喬納,你回去吧。你要忘掉我剛才說的渾話。你知道嗎?那些話不是我存心要說的。忘掉它吧,懂嗎?

  喬納點了點頭,不過他再也沒有情緒說什麼了。布茲大叔把手搭在喬納肩上一直和他走到門口,倆人在那裡分了手。外邊還稀稀拉拉地掉著雨點,他沒顧得上下雨不下雨,無力地耷拉著頭,心情沉重地朝家走去。

  「布茲大叔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呢?

  為什麼那麼不願意到警察局去呢?使他感到最不理解的是,過去大叔對自己一直那麼和藹可親,而最近這兩三天為什麼變得這麼急躁、這麼愛發脾氣了呢?」喬納難過得氣都要透不過來了,「雖然大叔對發脾氣的事向自己道了歉,可是他不想讓我再呆在那裡,這說明他的態度絲毫沒有改變。」

  喬納一路想著,悄悄打開後門進了屋。阿妮姨媽正在起居室做著針線活兒,喬納無心和姨媽說話,也沒有到托米家去的興致。羌撲聽喬納進了屋,立刻跑進來。但是他也忘了和羌撲說話,他蹲在那裡默不作聲地撫摸著它。他感到兩隻眼睛好象在燃燒似地疼痛。

  當喬納經過起居室上樓的時候,阿妮姨媽忽然興致勃勃地喊他:「哎呀,是喬納吧?怎麼樣,在布茲大叔那兒玩得高興嗎?」

  喬納儘量裝出若無其事、很平靜的樣子說:「是呀,很好,阿妮姨媽。現在,我、我想先到二樓去。」

  他不想再多說一句話了,急忙上了樓,走進自己的房間,撲到床上。

  喬納的臉伏在枕頭上,傷心地想,也許可以原諒布茲大叔。但是只有一件事他想不通,閣樓有響動的事兒,為什麼大叔要騙他呢?大叔所說牛奶瓶的事兒,准是編造的。是的,大叔一定有事瞞著他,除了阿妮姨媽,布茲大叔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敬重的人。儘管如此,大叔卻不肯把事實真相告訴他,這是為什麼呢?

  喬納的心,有生以來第一次受到這樣的折磨——人生中最殘酷的想法的折磨——一個朋友要背叛他。這種想法實在是令人痛苦和難忍。他苦惱地躺在床上,試圖把亂麻似的疑團理出個頭緒來……

  第十一章 作戰會議

  第二天早晨,天晴了,但連太陽的光輝都未能喚起喬納往日那種快活的心情。他一想起布茲老人的行為,心情就愈加壓抑沉重。他坐在廚房門口的草坪上,看著羌撲吃早飯,心裡仍在為發生的一連串事情所苦惱。

  「喂,喬納!」托米在喊著。

  喬納站起來,急忙去迎接托米。他和托米談談,也許托米能想出好主意來。

  「歡迎你,托米!關於羌撲弄得渾身油漆的事你還記得嗎?」

  「就是你發現空油漆桶的事嗎?我當然記得。那又怎樣呢?」

  「你聽我說呀。關於那些空桶,又有了新的情況。」喬納放低聲音說,「是有人從布茲大叔那裡偷走的。」

  「從布茲大叔那兒偷的?」托米吃驚得眼睛瞪得溜圓,「這可沒想到,是布茲大叔這麼說的?」

  「大叔並沒有這麼說,也用不著說。因為大叔發現丟油漆的時候我正在那裡。我們正在找給羌撲刷木屋用的油漆。一找,才發現油漆少了很多。大叔一查,竟然丟了十二桶!而且是和我在森林中發現的桶數一樣。還有,顏色也一樣。這就是說,罪犯是從布茲大叔那兒偷走後,送到森林裡去的,只是不知道這事該怎麼處理才好。」

  「什麼怎麼處理?」托米覺得奇怪,問道,「這用不著什麼處理不處理呀,知道誰偷的嗎?」

  「別嚷嚷!」喬納很神秘地說,「走,找一個沒人干擾的地方去。必須想出個解決的辦法來。」

  托米有點摸不著頭腦了。但還是跟在喬納後面到了他自己家房後的柴屋。這個小房子是他倆有要事相商時,經常利用的地方。他倆坐到木柴上,喬納開始小聲說道:「這事不好辦哪。布茲大叔對這件事拖拖拉拉,不想採取任何行動。大叔甚至不想到警察那兒去報案。他的行動很奇怪。托米,誰丟了東西都要生氣的吧?但是布茲大叔不是生氣,而是,對啦,而是一個勁兒地害怕!」

  「是嗎?那他到底怕什麼呢?」托米睜圓了眼睛。

  「我也不知道啊,大叔不對我說。看上去,他總是提心吊膽的。」

  「會有什麼害怕的事呢?」托米邊思索邊說,「是不是他怕向警察局報案後,那些偷油漆的人來會報復他呢?」

  喬納點著頭:「我也是這樣想的。說不定大叔知道罪犯是誰哪,而且他怕那個人。不過在我問他有沒有人恨他時,他說沒有。所以即使他知道罪犯是誰,他也不想說出來。」

  兩個少年默默地坐在那裡沉思。

  「是啊,是夠奇怪的。」托米開了口。

  「還有一件奇怪的事兒哪。」喬納說,「有一天我們不是和莫裡遜先生一起去克林頓嗎?你還記得那天克拉拉貝爾對我們說的話嗎?克拉拉貝爾不是說那天半夜聽見布茲大叔開著貨車外出了嗎?這個事就很奇怪。我認為,布茲大叔到裡萬頓後在那住了一宿,第二天白天在回來的路上,正好讓我們搭了車。記得嗎?讓我說說其中的奧妙——在布茲大叔家附近的貨車車輪的痕跡,不是布茲大叔的貨車壓的。那輪胎印是另外一輛車的。克拉拉貝爾聽到的是另外一台貨車的聲音。

  而且就在那時,那些傢伙偷走了油漆。那輛車來時,克拉拉貝爾沒聽見,只是在開走的時候她才醒來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托米睜大著眼睛喊著。

  喬納繼續說:「那麼罪犯是為了什麼目的,要用這些油漆呢?這我就不清楚了。」

  「是要刷房屋用吧。」托米提出想法。

  「不對,首先數量不夠。再說顏色太雜了。

  有紅的,黃的,綠的,什麼色都有。絕不會有人那樣來刷房子。」

  「可是,用它畫招牌廣告什麼的總該夠用了吧。象商店用的那種招牌。」托米說。

  「那也可能,」喬納缺乏自信地說,「不過能開商店的人不會跑去偷油漆用吧。所以你說的不對。開始時,我以為是想刷小船的人幹的。可是這一帶有小船的只有布茲大叔和列斯先生。何況列斯也不會冒著危險去幹那種事啊。怪,到底是誰?是想做什麼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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