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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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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我可以叫作西喜嗎?」妮奇安慰道,「你離開這些人感覺會好些。哎,埃勒裡,她還是個孩子!」 一個非常樸實的孩子,埃勒裡想,長著一張苦惱的臉和兩隻空虛的眼;他幾乎有些後悔自己沒有早點穿過那個破交通燈向北離去。 「我知道遊行隊伍將在你家房子外面集合,然後到墓地,西喜,」他說,「你知道安德魯·比奇洛和他祖父紮克到了嗎?」 「哦,我不知道,」西喜·蔡斯遲鈍地說,「就像一場夢,真的。」 「當然,留下了你一個人。你從來就沒有家庭嗎,西喜?」 「沒有。」 「沒有某個年輕的男子——?」 西喜痛苦地搖了搖頭:「誰會娶我呢?這是我惟一一件像樣的衣服,已經穿了四年了。我們一直靠曾祖父的撫恤金生活,我能掙的很少,而且也不經常。現在……」 「我肯定你會找到什麼事做的,」妮奇非常熱心地說。 「在傑克斯伯格嗎?」 ——妮奇不再吭聲了。 「西喜。」埃勒裡又說話了,但她連頭都沒有往起抬。 「斯特朗醫生提到了關於寶物的事。這事你知道嗎?」 「哦,這事,」西喜聳了聳肩,「曾祖父和我講過,但他每次講的都不太一樣,但基本情節我還能說上來。他說戰爭期間有一次他和凱萊布·阿特韋爾和紮克·比奇洛三個人離開大部隊——是出去偵察還是搜尋糧草,或者幹別的什麼事。地點是在南方什麼地方,他們那個晚上待在一所空的舊房子裡,那房子有一半已經被火燒掉了。第二天早晨他們在廢墟上查看能否揀到點埋在地下室裡的什麼東西,於是就發現了那件寶物。那可是一筆大財呢,曾祖說。他們不敢親自帶在身上,所以就把它埋在了原來的地方並畫了一張位置圖。戰爭結束後,他們三個又返回去,把寶物重新挖了出來。然後他們就訂立了一個契約。」 「哦,對,」埃勒裡說,「訂了契約。」 「他們發誓要一直保存那個寶物並把它留給三個人中最後活著的一個。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但曾祖就是這麼說的。關於這一點,他的說法是前後一致的。」 「他曾經說過這一寶物值多少錢嗎?」 西喜笑了:「幾十萬美元吧。我不想說是我曾祖吹牛,但你知道一個老頭如何賺錢。」 「關於他和凱萊布和紮克回到北方後把那個寶物藏在什麼地方,他曾經給過你什麼提示嗎?」 「沒有,他只是拍了拍膝蓋並沖我使眼色。」 「也許,」埃勒裡突然說,「也許這裡面確實有些名堂。」 妮奇瞪大了眼睛:「埃勒裡,你是說——! 西喜,你聽到了嗎?」 但西喜只是低著頭:「即使有,現在也全歸紮克·比奇洛了。」 這時斯特朗醫生進來了,身穿筆挺的藍西服,脖子上還打了一個蝴蝶結,顯得特別精神,給人煥然一新的感覺。後面還跟著許多人。埃勒裡和妮奇跟著西喜·蔡斯加入了傑克斯伯格的遊行隊伍。 「如果故事裡的事是真的,」妮奇低聲對埃勒裡說,「斯特朗醫生就是對的,那一定是那個老惡棍比奇洛為了得到這筆錢財謀殺了他的朋友!」 「過了這麼多年,妮奇?到了九十五歲的時候?」埃勒裡搖了搖頭。 「那是什麼——?」 「我不知道。」這時村長碰巧過來,埃勒裡看見他並把他拉到一邊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參加遊行的有一百多人,差不多傑克斯伯格的每一輛車子都出動了。兩點鐘,斯特朗醫生驕傲地宣佈開始,隊伍準時出發了。 妮奇一直有些局促不安,她被攙扶著領到開道車裡,坐在埃勒裡和斯特朗醫生中間。這輛車是盧·巴格利為這次活動專門提供的,雖然是一輛舊車,但被擦得錚亮。在車上她發現前排坐位上坐著一個頭戴聯邦軍帽的老頭,她趕緊用意大利語問了問身旁的老闆。紮克·比奇洛坐在司機和一個滿臉匪氣的紅下巴壯漢中間,挺著他那單薄的身軀。妮奇判斷那個紅下巴男人一定是老頭的孫子安迪·比奇洛了。妮奇轉身看了看後面,看到了第二輛車子上插著的旗子。西喜·蔡斯坐在第二輛車上,頭上戴著黑色面紗,趴在一個胖女人身上哭泣。於是她轉回頭怒視著前面老少比奇洛的下巴。當斯特朗醫生作介紹時,妮奇幾乎沒有向這位傑克斯伯格惟一的共和國大軍倖存者點頭致意。 然而,埃勒裡卻一直顯出一副隨和真誠的樣子,甚至對那個小畜生也如此。他向前傾著身子,還在和那個長著毛的耳朵說話呢。 「我怎麼稱呼你祖父,比奇洛先生?我不想在他的軍銜方面出錯。」 「爺爺是一位將軍,」安迪·比奇洛大聲說,「不是嗎,爺爺?」他沖那位老朽微笑著說,但紮克·比奇洛正在驕傲地看著前方,緊緊地抓著放在膝蓋上的一個破爛野戰背包,「參戰的時候還是一個士兵,」孫子吐露道,「但他不喜歡談論這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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