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埃勒裡·奎恩 > 弗蘭奇寓所粉末之謎 | 上頁 下頁
六〇


  「昨天早上他又搬走了,先生。他從未對我說過要搬走,但昨天早上11點左右,那輛卡車開到了門口,兩名司機進了屋。不一會兒,他們就開始往車上搬家具。時間不長——沒多少家具。接著我就看到那個老闆模樣的人從屋裡走了出來。他和司機說了幾句話,然後就掉頭走了。卡車隨後也開走了。對了,先生,那個老闆模樣的人臨走前把經紀人給他的鑰匙扔在了門廊上,確實是這樣的,先生。」

  警官低聲吩咐了維利幾句,又轉向黑人。

  「這四天裡,你見過有人進這房子嗎?」警官問道。「特別是在週二下午——也就是昨天?」

  「噢,是的,先生,就是在昨天。我老婆一般整天都在外面呆著。昨晚她對我說,昨天下午一群白人聚到了這幢空房的門前,當他們看到房門鎖著時,似乎覺得很奇怪。噢,大概有十幾個人,他們很快就都走了。」

  「行了。」警官慢吞吞地說道。「把你的姓名、地址及雇你的房地產公司的名字告訴那邊的那位先生。記住,不許向任何人提起這事!」

  黑人僵挺著身子,結結巴巴地向緝毒小組的偵探彙報了有關情況。隨後,他便踢踏踢踏地急急逃了出去。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奎恩警官對維利、費爾拉利、艾勒里和克勞舍說道,這幾個人正聚在一起。「他們肯定是聽到風聲,逃走了。有什麼事讓他們起了疑心,不得不撤出去——甚至顧不上把毒品發給客戶們。今天這城裡肯定有許多要死要活的癮君子。」

  費爾拉利做了個表示厭惡的手勢。「咱們撤吧,」他咆哮道,「這夥惡棍簡直就是我的剋星。」

  「你的運氣可真不好。」克勞舍說道。「他們的動作一定很快。」

  「如果可能的話,我倒想查查那輛車,」維利說道。「想幫忙嗎,克勞舍?」他嘲笑道。

  「喂,算了吧。」克勞舍心平氣和地答道。

  「別吵了,」警官歎了口氣。「你可以試試,托馬斯。但我覺得,這可能是販毒集團的私車。而且我們已經打草驚蛇,一時半會兒恐怕再難找到他們的行蹤。對吧,艾勒里?」

  「我建議,」自突襲開始以來,這是艾勒里說的第一句話。「我們回家吧。這場滑鐵盧戰役的結局——」他苦笑了一下——「說得客氣些,也就是這樣了。」

  費爾拉利和維利召集齊手下人,驅車返回警局,只留下一名巡警看守九十八街的房子。大塊頭維利上車時,克勞捨得意地捅了捅他的肋骨,隨後,便早早地告辭回弗蘭奇百貨去了。

  「他們肯定在到處找我,」臨走時,他笑道。「畢竟,我還有自己的工作。」

  他上了輛出租,奔西南方向去了。奎恩父子坐進了另一輛車。上車後,艾勒里掏出他那塊錶鏈細長的銀表,興致勃勃地盯著表面。警官看看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想回家。」他抱怨道。「我上班已經遲到了。桌上肯定誰了一大堆文件。幾個月來,這是我第一次沒趕上早點名,而且,我估計韋爾斯肯定又打電話來了,而且……」

  艾勒里目不轉睛地盯著表面,嘴角邊露出一絲隱約的微笑。警官無奈地靠在椅背上,嘴裡不停地發著牢騷。

  出租車在八十七街的灰色沙石大樓前停了下來。艾勒里付了車費,殷勤地攙著父親上了樓。直到德喬那關上大門,他才開口說第一句話。

  「10分鐘。」他滿意地宣告著,會上表蓋,將表擱回到馬夾口袋裡。「應該說,這是從九十八街的河邊驅車到這兒所需的平均時間。」他笑著脫掉了薄外套。

  「你是不是神經有毛病?」警官驚問道。

  「哪能呢。」艾勒里答道。他拿起話筒,要了個電話。

  「是弗蘭奇百貨店嗎?請接一下圖書部斯普林吉先生的辦公室……喂,圖書部嗎?請找一下斯普林吉先生……什麼?您是哪位?……哦,知道了……不用了,沒關係。謝謝。」

  他掛斷了電話。

  警官憂心忡忡地撥弄著小鬍子,兩眼盯著艾勒里。「你的意思是,斯普林吉——」他怒吼道。

  艾勒里似乎不以為然。「我太高興了。」言語間流露出惡作劇般的天真。「據斯普林吉那位年輕的女助理透露,大約五分鐘前,他突然稱病,匆匆離開了店裡,還說今天不回來了。」

  老先生跌坐在椅中,一臉的焦慮。「我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他說道。「我以為他肯定會呆到很晚才走。他說過要回去嗎?咱們這輩子都甭想再見到他了!」

  「噢,你會見到他的。」艾勒里輕聲勸道。

  緊接著,他又說:「那位西班牙教士曾說過一句至理名言——備戰構成了半個戰鬥,提高警惕總不會讓人吃虧的。」

  §31、證詞:瑪麗安-佐恩

  警官一邊詛咒著狡猾的詹姆士·斯普林吉,一邊急匆匆離家趕往警察局,留下艾勒里舒適地蹲在敞開的落地窗,抽煙想問題。德喬那像只怪猴似的,一動不動地坐在埃裡腳邊,暖暖的陽光灑在他臉上,他連眼都不眨一下……兩小時後,警官回來了。艾勒里雖然仍抽著煙,但已坐到了桌前,正在看一迭筆記。

  「還在想那案子?」警官關切地問著,將衣帽扔到了一張椅子上。德喬那輕手輕腳地把它們撿起來,掛進了衣櫥裡。

  「還在想。」艾勒里答道。但他的雙眉間卻有一道深深的皺紋。他站起身來,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筆記,長歎一聲,將它們塞進抽屜裡,無奈地聳了聳肩。他一抬眼,正看見父親滿臉通紅地和自己的小鬍子較著勁,他不禁一樂,眉間的皺紋也化成了細密的笑紋。

  「警察局裡沒什麼新情況?」他同情地問了句,重又在窗邊坐下。

  老奎恩心事重重地來回踱著步子。「少得可憐。托馬斯找到了克勞舍說的那個出租司機——看來我們又進了一個死胡同。司機詳細描述了高個金髮劫持犯的外貌特徵。當然了,我們已經在整個車部發了通緝令,特別是馬薩諸塞州,通緝令上還介紹了那輛車及伯尼斯·卡莫迪的外貌特徵。現在,我們只能等消息了……」

  「嗯」,艾勒里彈了彈煙灰。「等著吧,反正伯尼斯·卡莫迪是無法起死回生了。」他突然急切地說道,「她也可能還活著……如果換了我,我是不會到東北部去找的,老爸。這夥惡棍非常聰明。他們可能用假車牌,這是他們的慣用伎倆。實際上,他們可能向南走了,或許還換了車——有多種可能。說實話,如果你在紐約市里找到了伯尼斯·卡莫迪,不論她是生是死,我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的。不管怎麼說,她的行蹤是在中央公園終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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