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瘋狂下午茶 | 上頁 下頁
五六


  「第二點是這樣的,奧克斯曼先生,歐爾顯然知道股票行情報價機的線索無法在一個人身上定罪,因為他的朋友中有兩個與股票有關。在另一方面來說,是否歐爾有兩名攻擊者,而不是一名呢?不大可能。因為如果他要用紫水晶來代表你,奧克斯曼先生,而用玻璃圓頂鐘來代表文森或派克先生,那麼他留下的還是不確定的線索,因為我們不知道所指的到底是派克先生或文森先生。難道他有三名攻擊者嗎?你看,我們已經到了幻想國度了。不,最有可能的是,因為玻璃圓頂鐘已經把可能性縮到兩個人身上,紫水晶一定是用來刪掉其中一人的。

  「紫水晶怎麼能刪除其中一人呢?除了珠寶之外,紫水晶還有什麼重要意義?嗯,它是深紫色的。啊,你們之中有一位正好合適:公爵陛下當然是出生在紫色的皇家裡,即使那不過是公爵紫罷了。」

  軍人般的俄國人怒道:「我不是陛下。你對皇室的禮節一點都不懂!」他的深色臉龐氣得充血,接著他用俄語連珠地咒駡。

  艾勒里微微一笑:「不要太激動——公爵閣下,對不對?不是指你。因為如果影射的是你,一樣我們又拖了第三個人下水,而歐爾究竟在指控哪一個華爾街人的問題還是無法解決,我們不會比先前更好。所以讓開吧,皇親國戚!

  「有沒有其他可能的重要性呢?有的。有一種蜂鳥的旁支就叫做紫水晶。出局!我們這裡沒有鳥類學家。另外一點則是與古希伯來儀式有關的——一位東方學者曾告訴過我——那是高階教士的護胸裝飾,或是類似的東西。顯然不適用於此地。不,其他只有一個可能的應用。」艾勒里轉向股票賭徒,「文森先生,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文森結結巴巴地說:「十一月二日。」

  「太好了!那就把你排除掉了。」艾勒里突然開口。門口起了一陣騷動,維利警官帶著冷酷的臉孔闖進來。艾勒里微微一笑,「怎麼樣,警官,我對動機的直覺是否正確?」

  維利說道:「真准。他偽造歐爾的簽名開了一張大支票。金錢糾紛,沒錯。歐爾沒吭聲,付了錢,但說他會找偽造者把錢要回來。銀行也不知道偽造者是誰。」

  「可以恭喜了,警官。兇手顯然是想要逃避還錢。以不怎麼嚴重的理由犯了謀殺案。」艾勒里戴上他的夾鼻眼鏡,「我說,文森先生,你被排除掉了。排除是因為紫水晶對我們來說僅存的意義在於它是個生日石。可是十一月的生日石是黃玉。在另一方面,派克先生最近才慶祝生日……」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派克沉默無語,其他人則七嘴八舌。艾勒里向維利警官打了個小信號,他一躍向前。但亞諾·派克發現他並沒有被維利所抓住,轉而注視艾勒里嘲弄的眼睛。

  是那個新聞記者:裡奧·古尼。

  「正如我所說的,」等艾勒里吃飽了後,在奎恩的私人起居室內他解釋道,「這是一個很可笑、很基本的問題。」

  奎恩警官把他的腳伸在壁爐前面嘀咕。維利警官抓著他的頭。

  「你們這麼認為嗎?你看,這很明顯,當我看出時鐘和紫水晶這兩個線索所試圖表達的是要指明亞諾·派克就是兇手。但哪一個月份的生日石是紫水晶?二月——不管是波蘭或猶太系統都一樣,幾乎都是世界公認的。由時鐘線索所指明的兩個人中,文森被排除掉,因為他的生日石是黃玉。那麼派克的生日是二月嗎?似乎不是,因為他今年是在三月過生日的!只有一個可能:因為派克是僅存的嫌犯,所以他的生日是在二月,但是是在二十九日,閏年才有,而因為今年即一九二六年不是閏年,派克決定在正常生日會降臨的那一天慶祝生日,三月一日。

  「但這也表示,馬丁·歐爾留下紫水晶,那他必然知道派克的生日在二月,因為他刻意留下二月的生日石以為線索。但上星期歐爾送地毯拖鞋給派克當禮物時,所附的卡片上說什麼?『希望我們都能快樂地在三月一日慶祝你的一百歲生日』。但是如果派克在一九二六年是五十歲,他是一八七六年出生的——那一年是閏年——而他的一百歲將在一九七六年,那年也是個閏年。他們不可能會在三月一日慶祝派克的一百歲生日!所以歐爾不知道派克真正的生日是二月二十九日,要不然他就會在卡片上說了。他認為是三月。

  「但是留下紫水晶記號的人確實知道派克的生日是在二月,因為他留下的是二月的生日石。我們剛剛才證明馬丁·歐爾不知道派克的生日是在二月,而認為是三月。因此馬丁·歐爾不是留下紫水晶的人。

  「有辦法證明嗎?有的。在波蘭系統裡三月份的生日石是血石,在猶太系統裡則是碧玉。這兩種寶石都比放在後排的紫水晶容易取得。換句話說,挑選紫水晶的人是故意略過三月石而選擇二月石的,所以他知道派克是二月份而不是三月份誕生的。但是若石頭是由歐爾挑的,那一定會是血石或碧玉,因為他相信派克是三月份誕生的。因此歐爾被剔除掉了。

  「但倘若像我所說的一樣,歐爾沒有挑選紫水晶,那是怎麼一回事呢?顯而易見,是個誣陷。有人刻意安排我們相信歐爾本人挑出了紫水晶並打破了鐘。你可以看出來那兇手拖著老歐爾的屍體走動,故意留下血跡……」

  艾勒里歎口氣:「我從來沒相信過歐爾會留下那些記號。那都太巧妙、太怪誕、太不尋常了。垂死的人會留下一個兇手特徵的線索是可以讓人相信的,但兩個……」艾勒里搖搖頭。

  「如果歐爾沒有留下這些線索,那是誰呢?顯然是兇手。可是線索都指向亞諾·派克,那麼派克就不可能是兇手,因為若真是他殺了歐爾,他當然不會留下追捕自己的線索。

  「那麼是誰呢?好啦,有一件事突顯出來了。不管是誰殺了歐爾,陷害了派克,挑選了紫水晶,他知道派克的生日是在二月。歐爾和派克都已經被剔除了。文森並不知道派克的生日在二月,這可從他在銀盃上的題詞得知。我們的公爵朋友也不知道,他在卡片上也是寫著『三月一日』。奧克斯曼不知道,他說他們會在一九三六年的三月一日慶祝派克的六十歲生日……別忘了這些卡片的證據都是有效力的,這些卡片都是在作案之前送出的,而在兇手的腦中,犯案與派克的這五張生日卡片是沒有關聯的。兇手計劃的瑕疵在於他假設歐爾和其他的人都知道派克的生日只在閏年出現,而他也沒有看過其他的卡片,證明其他人都不知道,因為派克自己告訴過我們,從星期一晚上的慶祝會後到昨天晚上之間他沒有與任何一人見過面。」

  「我該下油鍋。」維利警官搖著頭嘟囔。

  「毫無疑問,」艾勒里咧嘴笑笑,「但是我們漏了一個人,裡奧·古尼,那個報紙專題撰寫員,他怎麼樣?他的爛詩裡面說到再過九年半派克也不會達到二十一歲。有意思吧?是的,而且具毀滅性。因為這麼一來表示他寫卡片的時候,他認為派克是十一歲半。但這怎麼可能呢,即使在幽默的詩句裡?唯一的可能是古尼知道派克的生日是二月二十九日,每四年才有一次!五十除以四是十二點五。但一九〇〇年不是閏年,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所以古尼是對的,派克事實上只過了『十一個半』的生日。」

  最後艾勒里慢條斯理地說:「身為唯一知道派克的生日是在二月的人,那麼古尼就是唯一會挑選紫水晶的人。所以是古尼佈局一切,看起來像是歐爾在指控派克。因此古尼是殺害歐爾的兇手……

  「簡單吧?小孩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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