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瘋狂下午茶 | 上頁 下頁 | |
二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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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著,真正強而有力的證據。為什麼要穿那麼奇異的維多利亞服飾?這個女人應該是來自舞臺,是個屬這個世界的女人,一個精於世故的人。但是她卻穿著十九世紀九十年代可怕的玩意兒。為什麼?很顯然的是要把填塞的身體裹起來,加以偽裝——穿著女人那種又薄又少又有現代感的衣服是辦不到的。還有領子——啊,領子!那是他的靈感來源。高領,你記得吧,遮蓋了整個脖子,但因為喉結是男性無法避免的特徵,高領就成為男扮女裝不可少的部分。還有低沉的嗓音,大幅度的動作,像男人般的腳步,平跟鞋……鞋子是更明顯的。不單是因為平底,而且是因為它們顯露出大趾液囊腫的跡象——男人穿女人的鞋子,不管鞋有多大,都免不了會長出那種令人痛苦的贅肉。」 「即使我都同意這些,」梅遜抗議,「它們至多也只能算是通則,或甚至是巧合,但你卻辯說是結論。就這樣了嗎?」他似乎很失望。 「這些。」艾勒里緩慢地說著,「絕不是你所說的通則。不過這位狡猾的羅伊斯太太有三樣專屬男性的習慣,那是毫無疑義的。第一,我第二次見到她的時候,她要坐下來之前先用雙手把膝蓋部位的裙子提高,那是說,一隻手在一個膝蓋上。那正是一個男人要坐下前會做的事:拉高長褲,以避免膝蓋部位產生突起。」 「但是——」 「等一下。你有沒有注意到她經常把右眉高高揚起然後又重重放下?除了長期使用單眼鏡片之外還有什麼會引發這種動作?而單眼鏡片是男人用的……最後是她獨特的習慣,把香煙從嘴裡拿出來,不像一般吸煙者一樣用食指和中指夾住,而是用手掌捧。用手掌捧正是抽煙鬥者的方式,人們把手掌屈成碗狀承接由口中取出的煙斗。又是男人。我把這三個因素放在天平的一側,把你所說的通則放在另一側,我得到了平衡,我確定羅伊斯太太是個男性。 「哪個男性?呃,這是最簡單的部分了。你告訴過我,舉例來說,你和你的合夥人古立基詢問過她,而她展現出對簫家的特別是伊迪絲·簫的歷史的細膩瞭解。再說,男扮女裝需要有戲劇方面的能力,然後還有單眼鏡片的演繹——英國,沒錯吧?加上強烈的家庭貌似。所以我知道這位『羅伊斯太太』無疑是個簫家人,還是個英國的簫家人,也就是莫頓家庭裡的另一個簫家人——伊迪絲·簫的哥哥派西!」 「可是她——他,我是說,」梅遜叫道,「他告訴我派西·簫幾個月前在歐洲死於一場車禍!」 「天啊,天啊,」艾勒里哀傷地說道,「你還是個律師呢。她撒謊,就是這樣!——我是說『他』,弄亂了一切。你的法律信函寄給伊迪絲·簫,而派西收到了,因為他們很可能住在同一個地方。如果是他收到了,這就很明白了,不是嗎,一定是伊迪絲·簫不久前死了,派西逮到這個機會,冒充她就可以為他自己撈到一筆財富。」 「但是為什麼,」梅遜困惑地問道,「他要殺害亞倫醫生呢?他又得不到什麼——亞倫的錢是要給他的堂兄妹的,不是給派西·簫的。你的意思是有過去的牽連——」 「不是這樣,」艾勒里說道,「當眼前的動機是如此簡單明瞭時,為什麼要去過去尋找呢?如果羅伊斯太太是個男人,動機就更明顯了。在蕭太太的遺囑條款之下,亞倫必須定期為家族成員進行健康檢查,特別要注意羅伊斯太太。阿嘉莎·簫昨天告訴我羅伊斯太太受制于遺囑,必須在這屋子裡住上兩年。那麼極為明顯,派西·簫唯一能夠逃避被亞倫醫生檢查的方法就是殺了亞倫,因為他的偽裝一經醫生檢查就會露出真相。簡單吧,呃?」 「但是亞倫畫的鬍子——那表示他已經看穿了嗎?」 「不是靠他自己。發生的情況可能是那冒牌貨知道第一次健康檢查迫在眉睫,前一天晚上就去找亞倫醫生提出條件,透露他自己是個男的。亞倫是個誠實的人,就拒絕接受賄賂。他那個時候一定是在畫畫,他很快想到,他不可能喚醒其他人,因為他住的地方離其他人很遠;他不能寫下攻擊者的名字,因為『羅伊斯太太』會看到而且會加以摧毀;他想到了彼得畫的鬍子,靈機一動,鎮靜地在『羅伊斯太太』與他談話時把它畫了上去。然後他就被刺殺了。」 「那麼先前對蕭太太的下毒陰謀呢?」 「那個,」艾勒里說道,「無疑不是約翰就是阿嘉莎。」 梅遜不說話了,有一段時間他們平靜地開著車。然後律師扭動著歎口氣說道:「好吧,所有事情都考慮到了,我認為你應該要感謝上蒼。你的推理沒有法律證物支援,你很清楚,奎恩,沒有具體的證據,你幾乎不可能指控羅伊斯太太是個男人,你能嗎?如果你錯了,她會怎麼反擊你!昨晚那場火是上帝的傑作。」 「最重要的是,」艾勒里平靜地說,「我親愛的梅遜先生,我是一個具有自由意志的人。上帝的傑作發生時我會很感謝,但我不會坐在那裡癡癡地等待,因此——」 「你是說——」梅遜瞠目結舌,張大了嘴。 「打一通電話,維利警官馬上趕來,煙霧彈是在死寂的夜裡闖入羅伊斯太太房間的裝備,」艾勒里舒舒服服地說,「還有,你不會剛好知道——啊——克魯奇小姐的永久住址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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