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瘋狂下午茶 | 上頁 下頁


  「是啊。它平常都是放在靠近燈光控制板的地方。」

  「那麼就不是自殺了,」艾勒里說道,「至少這有些意義。」

  「身材不錯,不是嗎?」警官羡慕地說。

  「維利……這是一個美麗的麻煩。」

  那條髒繩子使他著迷。它緊緊地繞了死者的喉嚨兩圈,平行地,遮住了她的肌膚。就像烏幹達女人的鐵項鍊一樣,在她右耳下方打了一個大結。另外一個結則把繩子固定在水管上方。

  「這條繩子是從哪兒來的?」他突然問道。

  「綁在後臺的一個舊皮箱上,奎恩先生。皮箱已經放在這裡好幾年了。在道具間。裡面沒有東西,是某個團員留下的。要看看嗎?」

  「我聽你說的就可以了,警官。道具間,哦?」他踱回門邊,再次端詳人群。

  賓克霍夫還在喃喃地訴說他和瑪拉是多麼的快樂,他會怎麼對付絞瑪拉美麗脖子的那個可惡的魔鬼,他的大手痙攣般地開開合合。

  「她就像是一朵花,」他說,「就像是一朵花。」

  「瘋子,」經理喬·凱利罵道,移動雙腿像個頭昏眼花的拳擊手一樣,「她是個放蕩的女人,警官,要我來說的話。」然後他斜著眼睛看著奎恩警官。

  「放蕩的女人?」賓克霍夫艱難地說道,霍地站了起來,「這是什麼意思?」

  滑稽演員山姆快速地眨著他那腫脹的小眼睛,並用沙啞的聲音說著:「你瘋了,凱利,瘋了。你說這個幹什麼?他醉了,長官。」

  「醉了,我醉了嗎?」凱利氣得大聲尖叫,「好吧,那你問他!」他用顫動的手指向一個瘦高個子。

  「這是怎麼回事?」奎恩警官的眼睛有些發亮,「到這裡來,各位先生。你是說,凱利,賓克霍夫太太和寇斯比……有一手?」

  賓克霍夫發出像個被困大猩猩的聲音並跳向前。他的長手臂像枷鎖一般地緊緊掐住牛仔的喉嚨。維利警官抓住他的手腕,反剪到背後,普魯提則抓住他的另一隻手臂。他掙扎著,但眼光卻不曾離開那個瘦高個子。瘦高個雖然沒有動,但臉卻變得非常蒼白。

  「把他帶走,」奎恩警官告訴維利警官,「叫幾個人看著他,把他留在外面直到他冷靜下來。」他們把大口喘氣的特技表演者架出房間,「好了,寇斯比,說吧。」

  「沒有什麼好說的,」牛仔慢吞吞地說,但是他的聲調有一些凝滯,而且他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縫,「我是得克薩斯洲人,我不會輕易被嚇倒的,警察先生。他只不過是個北歐佬。至於那個突眼的傢伙,」他惡毒地瞪著凱利,「他最好學會把他的陷阱關好。」

  「他是個大混蛋!」凱利尖叫,「不要相信他,長官!那個無賴與她的死脫不了干係,我告訴你!從芝加哥到賓城,她一路上都和他眉來眼去的!」

  「你說夠了,」戈爾迪平靜地說,「你看不出來他醉了嗎,警官,而且不負責任。瑪拉是——很好相處的。她曾經偷偷地跟寇斯比和我喝過一兩杯——賓克霍夫不喜歡她喝酒,所以她從不在他面前喝——就只有這樣。」

  「只是友誼性的,嘿?」奎恩警官低聲說道,「那麼,是誰在說謊?如果你知道什麼具體的事情,凱利,說出來。」

  「我知道我所知道的事,」凱利冷笑,「既然說到這裡,長官,戈爾迪可以告訴你一些關於那蕩婦的事。他應該可以!前幾個星期他才把她從寇斯比那裡搶過來。」

  「不要吵,你們兩個,」當那得克薩斯州人和黝黑絡腮胡的人爭吵時,奎恩警官大吼道,「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呢,凱利?」

  死去的女人輕輕地擺動,繼續著她那無聲的舞蹈。

  「前幾天我才聽到得州佬叫戈爾迪滾開,」凱利很快地說,「因為他的誘拐,而且我昨天才看到戈爾迪與她在包廂裡糾纏,那怎麼說?一般的扭打,戈爾迪。他真能纏!」

  沒有人再說什麼。高大的得州佬瞪視著那醉漢,手指頭都變白了,魔術師戈爾迪除了呼吸外什麼都沒做。然後門打開了,兩個人進來了——助理法醫普魯提醫師和一個紅臉孔、步履蹣跚的人。

  每個人都松了一口氣。奎恩警官說道:「正是時候,醫師。不過先不要碰她,讓佈雷福先看一下上面那個結。去啊,佈雷福,在水管上面。用梯子。」

  步履蹣跚的人拿起梯子,把它架好,挨著屍體爬上去,看了看在女人耳後和水管上方的繩結。普魯提醫師捏一捏死者的腿。

  艾勒里歎口氣然後開始踱步。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大家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在屍體旁邊的那兩個人。

  有件事困擾著他,他不知道是什麼,不能清楚地找到根源。或許只是一個飄蕩的感覺,只是關於那安靜搖晃的緊身衣女人的一股張力的氣息罷了。但那令他很不安。他有那種感覺……

  在那女人梳粧檯的第一個抽屜裡,他發現一把上膛的左輪手槍——一隻小巧光亮有珍珠把手的點二二手槍,槍托上有姓名縮寫M·B.他眯起眼睛望著他父親,奎恩警官點點頭。所以他又多走了幾步。然後他突然停下來,他的銀灰色眼睛充滿懷疑。

  在房子中間的木桌上,一堆零碎的物品間有一把尖銳的鍍鎳拆信刀。他小心地把它拿起來,眯著眼睛對著光,看著它那閃閃發光的刀鋒。但沒有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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