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瘋狂下午茶 | 上頁 下頁


  艾勒里把紐扣和金屬物品丟在床頭櫃上然後到床邊去。他檢視打開的旅行袋,袋子裡東西胡亂塞著,有三條領帶、兩件乾淨的襯衫、襪子、內衣和手帕。所有的衣飾上都標有相同的商標——強生,約翰內斯堡,美屬非洲。他似乎很滿意,接著走到衣櫥跟前去。裡面只有一件斜紋軟呢旅行外套、一件棕色的上衣和一頂氊帽。

  他很滿意,砰地一聲關上門:「你們都看清楚了嗎?」他問那兩位年輕人和那個女郎。

  柯恩和保羅懷疑地點點頭,艾柯索小姐靜靜聽著,從她那全神貫注的表情來看,她似乎在聆聽天籟。

  「艾柯索小姐!」

  艾柯索小姐夢幻般地微笑:「是的,奎恩先生。」她的聲音輕微而順從。她的褐色眼睛則開始飄移。

  艾勒里咕噥著大步走向衣櫃。它的頂端沒有東西。他打開所有的抽屜,都是空的。他正打算去看寫字桌時,奎恩警官說:「那裡什麼也沒有,兒子。他還沒機會把東西放進去呢。除了浴室之外,你們已經全部看過了。」

  好像就是在等這個信號,艾柯索小姐沖向浴室。她似乎急於探索這間浴室,柯恩和保羅也急步尾隨著她。

  艾勒里讓他們先去檢查。艾柯索小姐的手拂過放在洗臉盆邊上的所有東西。有一個豬皮的盥洗包,已經打開了,東西都散在大理石板上,有一個尚未清洗的刮胡刀,一個還帶著潮意的修面毛刷,一管修面霜,一小罐滑石粉和一管牙膏。另外一邊則放了一個賽璐珞的修面毛刷盒,它的蓋子放在盥洗包上。

  「這裡沒什麼有趣的東西,」保羅很老實地說,「你呢,華特?」

  柯恩搖搖頭:「只看出他一定是剛修過臉就被謀殺了,不值一提。」

  艾柯索小姐的表情是嚴肅中帶著微微的狂喜之情:「那是因為,像所有的男人一樣,你們是盲目的蝙蝠。我看到許多東西了。」

  他們與艾勒里錯身而過,再次與奎恩警官會合,而他正和某人在臥室中講話。艾勒里低聲輕笑。他拿起置衣籃的蓋子,裡面是空的。然後他拿起修面毛刷盒的蓋子,蓋子和盒子分開了,他便看到有一個小小的圓形粉擦放在裡面。他又笑了,並且以嘲弄的眼光望著門外艾柯索小姐勝利的背影,蓋回蓋子,回到臥室裡。

  他發現飯店經理威廉斯由一個警員陪同,正熱切地與奎恩警官談話。

  「我們不能這麼繼續下去,奎恩警官,」威廉斯說著,「我們的客人已開始抱怨了。晚班馬上就要開始了,我也該回家了,而你讓我們整夜都耗在這裡。畢竟——」

  奎恩警官說:「噓!」然後使個眼色問他兒子,艾勒里點點頭:「看不出有任何理由不能解禁,爸爸。我們已經盡可能瞭解了。你們三個年輕人!」三雙熱切的眼睛盯著他,他們就像系在同一條皮帶上的三隻小狗一樣,「你們看夠了沒有?」他們莊嚴地點頭,「還有沒有想知道的事情?」

  保羅很快地說:「我需要一個地址。」

  艾柯索小姐臉色蒼白:「嘿,我也要!約翰,你很過分!」

  柯恩嘀咕著,拳頭裡握著史帕克的手錶:「我也需要一些東西,但我可以在這飯店裡找出來。」

  艾勒里遁去笑容,聳聳肩說道:「到樓下去找維利警官,就是我們在門口碰到的那個巨人。他會告訴你任何你想要知道的事。」

  「現在,聽指示。很顯然你們三個都各有想法。我給你們兩個小時去整理並進行你們所想到的調查。」他看了一下他的表,「六點三十分到我在西八十七街的公寓來,我會把你們的理論四分五裂。祝狩獵愉快!」

  他微笑著表示解散。大夥急忙走向門口,艾柯索小姐的無邊帽有點歪,但她的手卻很忙碌地在開道。

  「現在,」等他們都消失之後,艾勒里以完全不同的聲音說道,「到這裡來一下,爸,我要單獨跟你談。」

  當晚六點三十分,埃勒裡·奎恩先生坐在自家的桌旁,看著三個年輕的臉孔努力地壓抑他們的情緒。幾乎沒動過的晚餐擺放在桌布上。

  艾柯索小姐從解散到出現在奎恩的公寓這段時間內,還想辦法換了身衣服。她現在穿著蕾絲鑲邊而且色澤柔和的衣服,很顯然她知道這可以修飾她蒼白的喉部、棕色的眼睛和粉紅色的臉頰。年輕男士們則玩著手上的咖啡杯。

  「現在,同學們,」艾勒里輕笑,「背書的時間到了。」他們的眼睛發亮,坐得挺直並潤濕著雙唇,「你們每一個人都有兩個小時去整理自己第一次調查的結果。不管成果如何,我都不會依此評定成績,因為截止此刻我還沒有教你們什麼。不過等到這次交談結束之後,我就大略能知道和我合作的人有什麼能耐了。」

  「是的,先生。」艾柯索小姐說道。

  「約翰——我們最好拋開俗套,你的理論是什麼呢?」

  保羅緩慢地說道:「我有的不只是一個理論,奎恩先生,我有了答案!」

  「一個答案,約翰。不要太過自信。那麼,」艾勒里說道,「什麼是你的答案?」

  保羅做了一個深呼吸:「我的答案所根據的線索是史帕克的手錶。」柯恩和那女郎嚇了一跳。艾勒里點了一根煙以鼓勵的口吻說道:「繼續。」

  「錶帶上的兩個折痕,」保羅回答,「是很重要的。史帕克戴那只表時是扣在第二個洞上的,所以在第二個洞上有折痕。但在第三個洞上有一個更深的折痕。結論是:這只表是慣由一個手腕較細小的人所配戴的。換句話說,這只手錶不是史帕克的!」

  「很好,」艾勒里柔和地說道,「很好。」

  「那麼,為什麼史帕克要戴別人的手錶呢?這一定有一個很好的理由,我相信。醫生說史帕克是在十一點到十一點半之間死亡的,但手錶的指針卻停在十點二十分。其間的差異如何解釋?兇手發現史帕克沒有戴表,於是拿她自己的表,砸碎玻璃,把指針調到十點二十分,然後把它戴到史帕克的手腕上。這麼一來可以把死亡時間設計在十點二十分,讓兇手有機會提供不在場證明,但謀殺案事實上是在十一點二十分左右發生的。這你們覺得如何?」

  艾柯索小姐尖銳地說道:「你說『她』,但那是一個男表,約翰——你忘了那一點。」

  保羅微笑道:「一個女人可以擁有一隻男表,不是嗎?但那是誰的表呢?簡單。錶殼背面有一塊圓形毛絨絨的紙,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撕去了。通常什麼樣的紙張會被貼在表後面呢?一張照片。為什麼被拿走了呢?很明顯地,因為兇手的臉孔在那張照片中。在過去的兩小時中我追蹤這條線索。我假扮記者拜訪了嫌犯,並設法看了她的照相簿。在那裡面我發現有一張照片上剪掉了一塊圓形。從照片的其他部分可以看出剪掉的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頭部。我的案子到此完滿結束。」

  「非常驚人,」艾勒里輕聲說,「你的女殺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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