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瘋狂下午茶 | 上頁 下頁


  「太帥了!」保羅叫道,「去瞭解犯罪!這一定會很棒。我們進去會不會碰到什麼麻煩,艾勒里先生?」

  「一點也不。我已經為每位男士準備了一個特別的警察通行證,象我的一樣。我待會兒會幫你弄一個的,艾柯索小姐。我要先警告你們,絕不可以從犯罪現場拿走任何東西,至少要先得到我的同意。而且不管在什麼情況之下,你們都不可以回答記者的問題。」

  「一件謀殺案。」艾柯索小姐若有所思地說著,精神一下子減弱不少。

  「啊哈!已經氣餒了。這個案件對你們每一個人都是一個試金石。我要看看你們的腦子在碰到真實的案件時是怎麼運作的。艾柯索小姐,你還有沒有帽子或其他什麼的?」

  「先生?」

  「服裝,服裝!你不能穿成這樣到犯罪現場去!」

  「哦!」她低聲呢喃,臉紅了,「難道運動服在謀殺現場不夠專業嗎?」艾勒里怒目而視,她甜甜地加上一句,「在樓下我的櫃子裡就有,奎恩先生,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了。」

  艾勒里胡亂地把帽子戴在頭上:「五分鐘後我在藝術大樓前面與你們三個會合。五分鐘,艾柯索小姐!」取回他的手杖之後,他像個教授一般高視闊步地走出研討室。從電梯、大走廊到室外的大理石階梯,一路上他都做著深呼吸。不平常的一天。他看著校園,真是不平常的一天。

  芬維克飯店距離時代廣場只有幾百米而已。它的大廳擠滿了警察、刑警、記者,當然還有旅客。奎恩警官的得力助手,像山一樣的維利警官,站在門邊阻擋好奇的民眾進入。在他旁邊站了一個高高的、滿臉愁容的人,他穿著藍色斜紋嗶嘰布西裝,白色亞麻襯衫,打著黑領結。

  「威廉斯先生,飯店經理。」警官說道。

  威廉斯和艾勒里握手:「真搞不懂。太可怕了。你是警方的?」

  艾勒里點點頭。威廉斯的隨從包圍著他,好像是皇家侍衛——還真是膽小的侍衛,因為他們緊緊挨著他,反而像要尋求保護。有一種不吉祥的氣氛。雖然所有的飯店職員和服務人員都穿著一樣的服裝——灰西裝、領帶和襯衫,卻有著矯飾的表情,仿佛是沉船上的服務人員一樣。

  「沒有任何人出入,奎恩先生,」維利警官說道,「奎恩警官的命令。發現屍體後你還是第一個到場的人。這些人沒問題吧?」

  「是的。我爸在現場嗎?」

  「三樓,三一七號房。現在大致平靜了。」

  艾勒里舉起他的手杖:「來吧,年輕人。不用——」他溫和地說,「不用這麼緊張。你們會漸漸習慣這種事的。頭抬起來。」

  他們一致點頭,眼光有一點呆滯。當他們搭乘有駐警的電梯上樓時,艾勒里發現艾柯索小姐正努力表現出非常專業的樣子——果然是艾柯索家的人。這應該可以讓她安分一點了。他們經過長廊來到一個敞開的門邊。奎恩警官目光銳利地觀察著現場,聽到艾勒里到來,在門邊迎接了他們。

  看到艾柯索小姐才看了一眼陳屍的房間,就嚇得差點透不過氣來,艾勒里感到好笑。他忍住笑並把他們介紹給奎恩警官,然後關上房門環顧臥室。

  屍體橫陳在土褐色的地毯上,兩手向前伸,像個潛水者。他的頭部看起來很奇怪:好象是有人在他身上打翻了一桶黏稠的紅油漆,糾結了棕色的頭髮並噴灑在肩膀上。艾柯索小姐發出一陣輕微的咯咯聲,這當然不會是讚美。艾勒里懷著一種病態的滿足感,看著她握緊小手,臉色則比屍體旁邊的床單還要白。柯恩和保羅則大口喘氣。

  「艾柯索小姐、柯恩先生、保羅先生——你們的第一具屍體,」艾勒里很快地說,「現在,爸爸,開始工作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奎恩警官歎口氣道:「此人是奧利佛·史帕克,四十二歲,兩年前與妻子分居。他為一個大型的乾貨出口商做巡迴買賣,在南非待了一年後回來。在偏遠部落的土著間他聲名狼籍——他鞭打他們、欺騙他們。事實上,他是因為某個醜聞而被英屬非洲驅遂出境的。他曾在芬維克這兒登記住宿了三天,同樣也是這層樓,然後退房到芝加哥去拜訪親屬。」奎恩警官咕噥著,好像這樣的人遭到殺害根本就是自找的,「他今天早上搭機回到紐約。十一點三十分被發現死亡,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發現的人是這層樓的黑人女侍,名叫阿嘉莎·羅賓斯。」

  「預謀殺人?」

  老人聳聳肩道:「或許是,或許不是。我們查過他。由報道中來看,他是一個相當麻煩的傢伙,但很世故。很顯然沒有敵人;他的船泊岸之後的活動都是清白且可靠的。他是個摧花者,上次出海前拋棄了他的妻子,換了一個漂亮的金髮女孩,跟她攪和了幾個月之後又倉促離開,也沒有帶她一起去。我們現在有兩個女人可以考慮了。」

  「嫌犯嗎?」

  奎恩警官若有所思地望著死者:「嗯,你來選。他今天早上有一個訪客,就是我先前提到的那個金髮女郎,名字是珍·特芮,似乎沒有職業。啊!她一定是從報上得知史帕克的船兩周前就抵達了;她一直追蹤他,一周前當史帕克在芝加哥時,她打電話到樓下來問他的行蹤。她得知他今天早上會回來,因為他留了話。今天早上十一點五分她到這裡來,問到了他的房間號碼,是由電梯服務生帶上來的。沒有人記得她離去。但她說她敲了門卻沒有回應,所以她就走了,也沒有再回來。照她的說法,她並沒有見到他。」

  艾柯索小姐小心翼翼地避開屍體,在床邊坐下,然後打開提袋開始在鼻子上撲粉:「那她太太呢,奎恩警官?」她喃喃地說道。在她深邃的褐色眼睛中有一抹光彩。艾柯索小姐顯然有了某種想法而且盡全力不表露出來。

  「他太太?」奎恩警官嗤之以鼻,「天知道。我說了,她和史帕克分居了,她說她根本不知道史帕克從非洲回來了,而她今天早上在逛街。」

  這是一間沒什麼特色的旅館房間,有一張床,一個衣櫥,一個衣櫃,一個床頭櫃,一張寫字桌和一把椅子,一個假的壁爐和瓦斯管,一扇通向浴室的門——沒別的了。

  艾勒里跪在屍體的旁邊,柯恩和保羅板著臉跟在他後面。奎恩警官坐下來看著他們,臉上帶著冷漠的微笑。艾勒里把屍體翻過來,用雙手去探索因死亡而僵硬的人體器官。

  「柯恩、保羅、艾柯索小姐,」他尖銳地說,「現在可以開始了。告訴我你們看到了什麼。艾柯索小姐,你先。」

  她從床上跳下來,繞著屍體看,他的後頸可以感覺到她那不穩的呼吸熱氣。

  「怎麼樣?怎麼樣?你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嗎?老天爺,我認為這裡已經有足夠的東西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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