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從前有個老女人 | 上頁 下頁
六一


  「證據,足以讓地區老檢察官辛普森睜大眼正面瞧的證據,」老警官繼續說,「並且說:『警官,法庭的確又多了一個案子了。」說完大家停了許久都沒出聲。

  「你必須自己去挖掘證據,爸,」艾勒里終於打破沉默,伸伸他的長腿,「我所能做的只有提供真相。」

  「是啊。麻煩的就是,」維利警佐乾巴巴地說,「大家還得為你準備一套新律法,大師,這種你自己推想出來的案子——兇手是指出來了,卻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艾勒里聳聳肩:「不關我的事,警佐。通常到了這種地步,我會說去他媽的,然後回家敲我那台孤零零的打字機。不過我必須承認,」他的眼睛轉來轉去,最後轉到席拉·布倫特身上,「對於這個案子,在我抽身之前,能夠看到瑟羅安全地關在監獄裡會讓我好受一點,像他妹妹勞拉一樣好端端地躲在她的象牙塔裡。」

  「等一等,」查爾斯·帕克斯頓說,他猛地搖了一下頭,「我想我可以提供一個重要的事實使瑟羅無法逃脫,至少犯下一起謀殺案的嫌疑——羅伯特的謀殺案。我真是一個笨蛋!」

  「殺兩個人和殺一個人一樣都要被槍斃,」老警官說,「你有什麼事實提供,查爾斯?」

  「我老早就應該告訴你的,警官,本來我一直認為這沒什麼,一直到我聽艾勒里剛才對兩支同型手槍的解釋。前些時候——你可以查明確實的日期——瑟羅問我裁縫師的名字。」

  「你的裁縫師!」艾勒里眼睛一亮,「趕快說,別停,是怎麼回事,查爾斯?」

  「我把名字給他,我想他是想定做一套西裝,後來我從裁縫師那裡收到一份賬單——我把它收起來了,對地方法院律師而言,那就是證據——跟我收修改『粗花呢布夾克』的費用。」

  「粗花呢布夾克?」

  「我從來沒穿過粗花布呢布料的衣服,所以我知道那一定是弄錯了,後來我想起瑟羅問過我裁縫師的名字,於是我問瑟羅,我的裁縫師要跟我收的粗花呢布夾克縫補費是不是他的,他說是,那件夾克一定是他的沒錯,因為他讓我的裁縫師做了一些修改,卻沒有收到賬單。因此瑟羅求我先幫他墊上修改費,然後說他會還我的,他也真還了,」查爾斯臉色嚴肅地說,「還付現金,這個狡詐的魔鬼!」

  「修改,」艾勒里大聲喊著,「是什麼樣的修改,查爾斯,瑟羅有沒有說?」

  「沒有,瑟羅沒說,」律師回話,「可是我覺得不太對勁,我沒辦法告訴你為什麼,我付帳單的時候順便間了一下裁縫師,他說波茲先生讓他把那件粗花呢布外套的右口袋改成雙層口袋……」

  「雙層口袋?」老警官聽了跳腳。

  「加一層內裡從中間隔開。」

  「查爾斯,那就對了。」席拉悄悄對他說。

  「雙層口袋,」警佐張大嘴巴,「兩支槍,兩條波茲先生的命!」

  「除了這個還有什麼能證明這是個預謀,」老警官躍躍欲試,摩拳擦掌地說,「查爾斯,我感謝你。」

  「沒錯,這就對了,」艾勒里說,「我早該想到的。他當然會事先設計,以防兩支槍在同一個口袋裡匆忙間弄混。有了雙層口袋,他可以把裝有真子彈的柯爾特放在——就說是前面口袋裡好了,而裝著空包彈的柯爾特放在後面口袋裡。那樣的話,當決鬥舉槍的時間一到,他就很容易拿到真子彈的柯爾特槍。」

  「最好立刻把那件外套扣押下來,警官,」查爾斯建議,「瑟羅以為他很安全,所以他不會去處理那件夾克的。可是一旦他懷疑你在搜尋證據,他會把外套給燒了,然後你再也沒辦法讓辛普森審案了。」

  一個黑影從陽臺外的其中一個法式門中撞進來,跌到書房裡。

  正是瑟羅·波茲。

  一眼看到他扭曲的面容,就知道瑟羅已經偷聽到每一字每一句。艾勒里·奎恩判他死刑的剖析,以及查爾斯·帕克斯頓使案情急轉直下的證詞。

  那天晚上他們被瑟羅無情快速的身影第二次給震攝住。這是一隻被惡魔附體的麻雀,大家都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沖過去掐住查爾斯·帕克斯頓的喉嚨。

  「你把口袋的事情說出來,我要殺了你。」瑟羅手指頭緊緊掐住查爾斯的脖子,發狂地叫囂著。這個年輕的律師完全被嚇呆了,他甚至還來不及站起來,瑟羅攻擊的力度使他跌跌撞撞地直往後倒退,直到他的頭昏沉地朝地板撞過去。

  瑟羅掐得愈深了:「我要殺了你,」他一直喊叫,「說出那個口袋,我要殺了你。」

  「他瘋了,」席拉尖叫起來,「他撞到頭了。

  瑟羅,住手!住手,你這個下流的殺人兇手——

  快住手!」

  奎恩父子、還有維利警佐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同時攻擊這個矮子。維利拉瑟羅的雙腿,但他兩隻腿立刻猛踢了起來;艾勒里和老警官一人各抓住一邊手份和他拉扯起來。

  他們發覺即使如此,也很難讓他鬆開帕克斯頓的喉隴,最後還是靠艾勒里用盡氣力才把那些肥短而堅硬的手指頭扳開。

  然後他們解救了他,席拉歇斯底里地撲向查爾斯去撫摸他被掐腫的脖子,脖子上瑟羅手指的掐痕又深又明顯。

  維利警佐手臂從後面扣住瑟羅的喉嚨,可是這個小個子即使眼珠子凸出來還是很惡劣地猛踢著腳,他的雙眼又紅又凶:「我要殺了他,」他不斷地吼叫,「我殺了雙胞胎,我也要殺帕克斯頓,我還要殺,我還要殺,殺……」

  突然間他像一隻鬥敗的狗一樣全身癱瘓下來,他的頭懸吊在警佐的手臂上,他猛踢的雙腿停下來了。

  「抬到長沙發上來,」老警官口氣粗魯,簡潔地說,「布倫特小姐,查爾斯還好嗎?」

  「我想還好,警官!他醒過來了。查爾斯,查爾斯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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