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從前有個老女人 | 上頁 下頁 | |
一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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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故意陷害他的,羅伯特!」 「啊呀,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媽……」 突然間空氣中掀起一片相互指責的聲浪。房子裡唯一一個在一旁看好戲的就是梅傑了,他坐回去,抽著煙斗欣賞劇情的發展,就像觀賞網球比賽的觀眾一樣。 「那本書,艾勒里,」查爾斯·帕克斯頓在吵鬧聲的掩護下大聲叫道,「他看了那本《決鬥史》,他要和羅伯特決鬥!」 「他不可能來真的,」艾勒里喃喃自語,「不可能。」 瑟羅突然闖了進來,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埃勒裡像是掙斷線的氣球般站起來。瑟羅手裡揮動著兩把手槍。 「沒事,奎恩先生,」瑟羅溫和地說,「請坐下。」 艾勒里坐下來:「多麼有趣的小槍啊,」他說,「可以讓我看一下嗎,波茲先生?」 「以後再看吧,」瑟羅低聲說,「從現在起,我們必須照規矩行事。」 「規矩?」艾勒里眨眨眼,「什麼規矩啊,波茲先生?」 「當然是決鬥法則。奎恩先生,先禮後兵!」 然後瑟羅走向他弟弟,他弟弟被嚇得目瞪口呆。 羅伯特呆呆地伸手抓起一把程亮的鍍鎳手槍,埃勒裡認出那把手槍是屬SW38132型,是一種點三八口徑的左輪手槍。它不算是一種大型武器,幾乎不到半英尺長,然而拿在羅伯特木麻似的手上,活像是一挺小型輕機槍。麥克林坐在他孿生兄弟的旁邊,臉部有著和他孿生哥哥一樣的呆滯表情。 瑟羅看了一下剩下來的那把槍——是屬柯爾特袖珍型點二五口徑的自動手槍,一種扁平小型的槍支,跟羅伯特手上的那把小型的左輪比起來,簡直就像玩具槍,因為它只有四點五英尺長。瑟羅耍了耍手中的槍,塞進口袋:「奎恩先生,你是這裡唯一的外人,我請求你當我的助手。」 「你的——」艾勒里開口了,話到嘴邊卻出不來。 不過查爾斯倒是很興奮,悄悄跟他說:「埃勒裡,看在聖彼得分上,先順著他好了!」 奎恩先生沒多說話,只點點頭。 瑟羅彎身鞠躬,姿態還算好,這個姿勢堪為威嚴:「羅伯特,天亮時在鞋雕前見。」 「鞋雕?」羅伯特還沒回過神來。 艾勒里腦中浮現出這兩兄弟在黎明時刻面對面朝著草坪上那個醜陋的銅雕像走近的畫面,他幾乎笑了出來。他看了瑟羅一眼,趕緊忍住。 「瑟羅,奉聖馬丁的名義……」麥克林開口了。 「這兒沒你的事,麥克林,」瑟羅呵斥,麥克林急忙看他母親一眼。可是老女人就只是坐著,像一尊瓷器,「羅伯特,每支槍裡面各有一顆子彈,你知道吧?」 羅伯特只能點點頭。 「我警告你,我要殺死你。不過假如你沒打中我,或只是打傷我,那麼我會送你上西天。書上是這樣說的。」 書上是這麼說的,艾勒里向自己重複了一次,覺得有點頭暈。 「羅伯特,天亮時在鞋雕前碰面。」瑟羅如錫笛一般的語氣充滿著輕視的口吻,「如果你沒來、往後只要我一看見你,我就會要你的命。」 說完瑟羅再一次離開飯廳,像一個芭蕾舞演員昂首闊步離開。 席拉跑進這不同尋常的沉默中:「我剛剛看到瑟羅拿一把小手槍走回他房間去了……」她停住了,偷偷地看著羅伯特手裡那把閃閃發亮的鍍鎳手槍。 老女人還那麼坐著。 查爾斯站起來,坐下,又站起來:「沒事的,席拉。瑟羅開的一個玩笑。說是天亮時要在前面草坪鞋雕那邊決鬥,只是說說罷了——」 「決鬥!」席拉盯著她哥哥。 「我還是覺得這是瑟羅想堵住我嘴巴的把戲,」羅伯特強顏歡笑,「雖然天知道他從來就不以幽默感而聞名……」 「那你們怎麼都還坐在這兒?」席拉大叫,「叫醫生,打電話找心理醫生!找貝勒夫!」 「只要我還活著就不許找。」老女人說。 她先生的臉部抽搐,一下紫一下白:「只要你還活著!」他對她吐口水,然後就跑出去了,好像羞愧似的……好像他一直都在逃跑,艾勒里一下子恍然大悟,三十幾年來都是這個樣子。 「你們都是大人了,不是嗎?」老女人嘴角耷拉著。 「媽,」麥克林說,「你可以阻止這種瘋狂的行為,你明知道你能阻止,你只要對瑟羅說一句就行了,他怕你怕得要死……」——她不吭聲——「不是嗎?」 老女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們已經夠大了,可以為你們自己鬥爭了。」 「也就是說你那寶貝兒子就算要找人決鬥,你也照樣恩准對嗎?」麥克林生氣地笑著。他母親仍逕自往門的方向走去。 席拉哽咽著擋住她母親:「除非你想管的事,否則你從來不管——然而這次你還是不想管,媽!你一點都不在乎雙胞胎和我——你從來就沒有在乎過。你那心愛的瑟羅——那個笨拙、沒有用的瘋子!如果他想要把我們三個人都殺掉你也不管!」 老女人對她的小女兒看都不看一眼,反倒盯著艾勒里:「晚安,奎恩先生。我不知道查爾斯·帕克斯頓今晚帶你來這裡的用意何在,不過現在你已經看過我的家庭了,我希望你口風能夠緊一點。我不希望受到陌生人的干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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