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半途之屋 | 上頁 下頁 | |
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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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皺著眉說:「是的,這是我的車。這輛福特車是幾年前我過生日的時候,喬送給我的。喬給我……」 「你是否認知道你的這輛車星期六是如何離開你的車庫嗎?」 「不。是的。我是說我不知道。」 「這輛車昨天在費城的費爾蒙特公園附近被發現沖出馬路,撞到了樹上。」檢察官低沉地說,「離你家不到五分鐘的路程,威爾遜夫人。你沒在那兒發生意外嗎,星期六晚上從特倫頓回去的時候?」 這屋裡的景象——刺眼的燈光、沉默的人們、書架上一排排法律書籍、雜亂的辦公桌——無一不在刺激著她的大腦。她的鼻翼顫動著,小巧的鼻樑沁出了汗珠。 「不,」她說,「上帝啊,波林傑先生,沒有!」她的黑眼睛閃著恐慌。 波林傑拿起黑色的面紗:「那這個黑色的面紗不是你的嗎?」 她瞪著它卻好像沒看到:「什麼?什麼?」 「你從她口中得不到什麼,波林傑,」德瓊粗聲粗氣地說,「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就這樣吧。」 牆上的鐘滴答滴答地響。棕色皮膚的警探緊緊抓住露西·威爾遜的袖子。比爾半蹲在地上,手指彎曲,眼中也流露著恐懼。 「先生們,」艾勒里突然說,「我警告你們不要把這個可憐的女人當作輿論的犧牲品。比爾,冷靜點!」 「我清楚我的責任,奎恩先生。」檢察官固執地說。他的手伸向桌上的一份文件。 比爾大叫:「不要!你這混蛋,你不能……」 「露西·威爾遜,」波林傑疲倦地說,「這裡是你的逮捕令。我以新澤西州人民的名義,控告你於1935年6月1日星期六晚,在新澤西州默瑟縣蓄意預謀殺害約瑟夫·肯特·金鮑爾,又名約瑟夫·威爾遜。」 露西無力地跌進了比爾的懷中。 第三章 審判 「默瑟縣法院是露西·威爾遜即將接受審判的地方,她被控謀殺她的丈夫約瑟夫·威爾遜,即約瑟夫·肯特·金鮑爾,紐約金融界鉅子及社會知名人士。」 「法院位於特倫頓的南大道靠近市場街的拐角處,一幢飽經風吹雨打的石頭建築。緊挨著的默瑟縣監獄在庫拍大街上,露西·威爾遜正在裡面養精蓄銳準備迎接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戰鬥。 「她的哥哥,費城律師威廉·安傑爾,將在星期一面對新澤西州的指控為她進行法庭辯護。默瑟縣的謀殺審判通常在民事訴訟庭舉行,地點是大樓北端二層的207室。 「這是一個又寬又深的房間,從後面進入。高高的天花板上有兩組鑲嵌著粗糙玻璃的方格天窗。 「資深法學家艾拉·梅南德大法官的法官席又寬又高,幾乎遮住了高高的法官椅。法官席後面的牆上有三個門,最右邊的通向陪審團室,最左邊的屋子通往罪犯通道,在法官椅後面的是法官休息室。 「法官席右邊是證人席,再右邊是陪審團席,由三排座椅組成,每排有四把椅子。 「法官席前面一個狹窄的空間是法庭書記員的地方,再前面一片開闊的地,放著兩張圓桌,分別是控方和辯方的位置。 「旁聽者的座位佔據了法庭剩餘的空間,中間被走道分成兩個部分。每邊有十排木制長凳,每排長凳可以坐六七個人,所以法庭能容納120到140位旁聽者。」 埃拉·阿米蒂小姐,《特倫頓時報》的主筆,當然不屑採用這樣乾巴巴的敘述。為了在6月23日出版的周日刊上寫出內容豐富、催人淚下的文章,她一定要切入這件事的中心。 「明天上午,夏時制10點鐘,」她寫道,「一位散發著青春和活力的美麗女士,就要從庫拍街的縣監獄通過罪犯通道被帶到一間通往法庭的肮髒的小屋。在法庭上,默瑟縣將面對一個非常堅強的犯人。 「她將會被帶上手銬,站在被告席,就像古代的女奴一樣等待出價更高的買主。不過明天她將面對的一方是代表新澤西州的默瑟縣檢察官保羅·波林傑,另一方是她忠誠的哥哥,來自費城的傑出律師威廉·安傑爾,他將親自為她辯護。 「和她屬同一階級的陪審團成員將決定露西·威爾遜是否就是用裁紙刀插入她丈夫心臟的那個女人,或者是另有其人。公眾的意見認為陪審團成員必須來自與她相當的階層,否則審判將得不到公正。 「看來將接受審判的不是露西·威爾遜,而是整個社會。是這個社會讓一個有錢、有地位的男人用假名在另一個城市與一位窮人姑娘結婚。在過了她一生中最寶貴的十年後,他決定說出實情,為他隱瞞的錯誤懺悔——可這一切都來得太晚了。就是社會使這名男子犯下了重婚的錯誤,一位費城的貧窮的妻子和一位紐約的有錢的太太。這些年來,他平靜地往返于兩個妻子和兩個城市之間,像是一個通勤者。 「不論無辜還是有罪,露西·威爾遜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而不是被埋葬在費城公墓的約瑟夫·威爾遜,也不是在1927年的紐約聖安德魯大教堂與約瑟夫·肯特·金鮑爾結婚的遺孀。社會能保護露西嗎?社會能補償她生命中的十年嗎?社會能阻止上流社會的強大勢利對她殘酷地踐踏嗎? 「這些就是特倫頓、費城、紐約乃至全國的人民今天要們心自問的一些問題。」 比爾·安傑爾用充滿激情的雙手抓住陪審團席的欄杆。 「陪審團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至高無上的法律給了辯方和控方同樣的權利來闡明觀點。你們剛剛已經聽過了貴縣檢察官的陳述。我的發言也不會很長。 「博學的檢察官和尊敬的法官大人可以告訴你們,在大多數謀殺案件的審判中,辯方律師通常會放棄向陪審團做事先陳述的機會。因為大多數情況,辯方律師會保留一些事實或者等待控方的漏洞來進行反擊。 「但是這件案子沒有任何保留的東西。辯方的陳述希望你們能真心地讓公正在默瑟縣實現,而且公正也一定會在默瑟縣實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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