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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在寫著「執行副總裁辦公室」的門前是一個小接待廳,裡面坐著一位活潑可愛的小姐,她的微笑像是在做牙膏廣告。她接過艾勒里的名片,睜大了眼睛。

  「芬奇先生沒想到您來的這麼早,奎恩先生。他還沒到呢。你們約定的時間不是10點鐘嗎?」

  「呃,是嗎?我不知道。沒關係,我可以等。你知道你們的芬奇先生要和我談些什麼嗎?」

  「一般來說,」她依然微笑著,「我應該說不知道。不過既然您是一位偵探,我覺得也不用假裝了。芬奇先生昨天下午打電話到我家,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是關於特倫頓發生的這起恐怖事件。我相信金鮑爾夫人一會兒也會來的。您願意到芬奇先生的私人辦公室裡等他嗎?」

  艾勒里跟著她進入一間富麗堂皇的屋子,就像是電影中的佈景一樣。

  「我這些天好像進了一個有錢人的圈子裡」他說,「這只是個比喻,紮卡裡小姐——你是叫這個名字吧?」

  「你是怎麼知道的?請坐,奎恩先生。」她走到一張超大的辦公桌前,拿起一個盒子,「抽煙嗎?」

  「不,謝謝。」艾勒里坐在一張藍色的皮椅上,「我想我還是抽我的煙斗吧。」

  「你不想嘗嘗芬奇先生的煙絲嗎?」

  「這是一個抽煙鬥的人無法拒絕的提議。」紮卡裡小姐從桌上遞給他一個罐子,他接過來往煙斗裡裝滿了煙絲。

  「嗯,不錯。非常好。這是什麼煙絲?」

  「噢,親愛的,我也不知道,對這些東西我可不在行。好像是一個很特別的牌子,外國貨,在第五大道有賣的。要不要我給你裝一些?」

  「哦,現在嗎?這……」

  「芬奇先生不會介意的,我以前這樣做過……噢,早上好,芬奇先生。」這個年輕的姑娘向芬奇微笑致意,然後走了出去。

  「早啊,」他們握手後,芬奇說,「唉,看來這件事越來越麻煩了。你看過今天的晨報了嗎?」

  艾勒里做了個鬼臉:「還是像通常一樣胡編亂造。」

  「簡直就是可怕。」這個高個子放下他的帽子和手杖,坐下來翻翻他的信件,點了一支香煙。突然,他抬起頭,「看看這兒,奎恩先生,根本沒必要這麼旁敲側擊。我昨天和總裁哈撒韋及其他幾位董事談過這件事。我們一致認為,從公司的角度出發,應該採取一些行動。」

  「行動?」艾勒里斯文地皺了皺眉。

  「你必須承認這件事表面上看是可疑的。我們並沒有指責誰,但是……對不起。一定是傑西卡來了。」紮卡裡小姐打開門,進來了金鮑爾夫人、安德麗亞和另外兩個男人。

  僅僅過了36個小時,艾勒里看到安德麗亞的母親已經變成了一個老婦人。她的女兒用手攙扶著她,她連打招呼都顯得無精打采的。她幾乎不能自己走路,芬奇把她攙扶到一張椅子上。

  芬奇直起身,表情顯得很嚴肅:「奎恩先生,請來見見弗呂赫參議員,他是博登家的律師。」

  艾勒里和這位紅光滿面、大腹便便的小個子握了握手。他的手雖然是軟弱無力,但是長滿鬍鬚的臉上卻有著一雙精明的眼睛。弗呂赫這個名字對艾勒里來說應該是不陌生的:前聯邦議會的參議員,他的個人事業也是相當輝煌的,那張有著大鬍子的臉經常出現在報紙上。一把紅色的大鬍子一直垂到他的胸前,他似乎非常引以為榮,不斷地用手撫摸著它。

  「這位是伯克·瓊斯,金鮑爾小姐的未婚夫。我沒想到你也會來,伯克。」

  「我想我來會有些幫助。」瓊斯說。艾勒里覺得他有些什麼地方與眾不同。這個高個子年青人皮膚被太陽曬的黝黑,目光呆滯,顯得有些懶散。他的右臂似乎是受了傷,固定在吊帶上,「嗨,你就是奎恩吧。我這些年一直在讀你的書。」聽他的口氣,艾勒里好像是一個知名的怪物似的。

  「我希望那些故事沒有妨礙你的訓練。」艾勒里笑笑說,「實際上,我對你的成就也十分瞭解。兩周前你被摔在草地上的消息,登載在各大報紙上。」

  瓊斯扮了個鬼臉:「那匹沒用的馬,血統不純正。在馬球賽場上,馬的血統是非常重要的,就像生活中人的血統一樣。這是我第一次在比賽中受傷。不過幸好受傷的不是我的腿。」

  「我們大家可以坐下來了嗎?」芬奇著急地說,「紮卡裡小姐,請不要讓人打擾我們。我已經告訴了奎恩先生,」他等大家坐下後,繼續說,「我們所做的決定。」

  「我不知道是為什麼有幸能和你們在一起,」艾勒里說,「我有點受寵若驚。我的血統……瓊斯先生,不過只是普通階層。我奇怪今天早上是不是有些來錯了地方。」

  艾勒里從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安德麗亞·金鮑爾的身子晃動了一下,她今天精心地化了妝,但是仍顯得格外憂鬱。自從進入這間辦公室,她還沒有看過一眼瓊斯,瓊斯也是如此。他們僵硬地並排坐著,像是兩個剛吵完架的孩子。

  「在你開始之前,芬奇,」弗呂赫參議員高聲宣佈,「我希望讓奎恩先生瞭解我並不贊同。」

  「贊同什麼?」艾勒里微笑著。

  「贊同這別有用心的動機,」這個大鬍子律師有些憤怒,「芬奇完全是為了他該死的公司,而我們就完全不同了。我之所以同意,芬奇,就像是我昨晚對你說的那樣,完全是因為傑西卡和你堅持要這麼做。如果傑西卡聽我的意見——還有安德麗亞的意見——當然她不會聽,她就可以完全不必捲入這肮髒的泥潭。」

  「不,」金鮑爾婦人開口說,「那個女人奪走了我的一切——我的名譽,肯特的愛……我一定要鬥爭到底。我總是允許所有人都踩在我的身上——父親,肯特,甚至是安德麗亞。這次我一定要保衛自己。」

  艾勒里想她肯定是對自己贏得勝利的可能性估計過高。

  「但是你改變不了什麼,金鮑爾夫人,」他說,「毫無疑問,露西——我是說威爾遜夫人——和金鮑爾先生的婚姻是絕對合法的。她是他合法的妻子。他用假名和她結婚並不能改變這一事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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