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半途之屋 | 上頁 下頁 | |
一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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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艾勒里說,「這麼說是威爾遜走到河邊,又回到了屋子裡。河邊的小屋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德瓊?是個放小船的地方嗎?」 大個子警長低頭看了看威爾遜了無生氣的臉龐:「是的。」他的眼光有些迷惑,「看來你所說的還有另外一個男人是正確的。那裡有一艘小帆船,舷外有馬達——對我來說是很昂貴的玩具。馬達還是熱的。馬裡恩車站的一個人證實說他在今晚七點一刻的時候,看到一個人駕船離開岸邊。他所形容的這個人的體貌特徵與威爾遜正好吻合。」 「喬?喬駕船?」比爾小聲嘀咕。 「就是啊。這個人還看到威爾遜回來——說是大約在8點30左右。風大約是7點30左右停的,你記得吧。」 艾勒里用手摸了摸後腦:「奇怪……威爾遜是一個人?」 「那個人是這麼說的。那是一條小船,也沒有船艙,他不會弄錯的。」 「駕船出去,嗯。」艾勒里看看死者的臉,「和比爾在9點有一個事關重大的約會,兩小時前又駕船出去……緊張,需要思考,一個人……我明白,我明白了。德瓊,」他又說,「你知道他使用這條船並不代表這船是屬他的。」 「當然,當然。只是那個人說他過去也曾經看到過幾次威爾遜駕船出去。而且總是一個人。實際上,他認為威爾遜似乎是這裡的固定住戶。」 「喬以前也來過這兒?」比爾大聲叫道。 「已經有好幾年了。」 外面傳來什麼人的笑聲——「我不相信,」比爾說,「一定是什麼地方搞錯了,這不可能是真的……」 「還有啊,」德瓊以同樣的語調繼續說,「在房子後面還有一輛汽車。」 艾勒里說:「另一輛車?什麼意思?」 比爾的臉一下子變成灰色。 「是林肯跑車,最新型號。鑰匙還插在上面,不過發動機已經涼了,車上還蓋著漂亮的防雨布。車裡沒有行車執照,不過先生們,我們會根據號碼來查找。」德瓊對著大家笑了笑,「這輛車一定是屬那個喜歡淺褐色地毯的傢伙,他好像生活的很時髦。對了,先生們……還有更多的呢。皮內蒂!」 「天哪,」比爾用嘶啞的聲音說,「還有什麼?」 德瓊身後一個沉默的人向前走了一步,遞給他的長官一個扁平的手提箱。德瓊打開它,裡面淩亂地排列著許多卡片,上面嵌著各種廉價首飾——項鍊、戒指、手鐲、袖扣及徽章等。 「那是喬的,」比爾舔舔嘴唇,「樣品和貨。」 德瓊說:「這是在他的帕卡德車上找到的。我指的不是這個。皮內蒂,另外一個。」 那位警探又拿出一件金屬物品。德瓊舉起它給大家看,用手指不經意地將它翻轉。他的眼光落到比爾的臉上。 「見過這個嗎,安傑爾?」他猛地把它放在比爾的手中。 非常奇怪的是,德瓊的問題就像是潤滑油一樣,比爾的舉止突然變得十分緩慢。他神情呆滯,面無表情,一語不發。 艾勒里看到這種情況非常驚訝,而德瓊則眯起雙眼。 他們看到比爾的手指緊緊抓住那個東西。不一會兒,比爾就從他的失態中恢復了平靜。緊皺的雙眉回復平坦,變得高深莫測。 「當然,」他微笑著說,「在成百上千的汽車上都見過。」 他慢慢地把那個東西在手中翻過來。這是汽車水箱蓋的一部分——一個鏽跡斑斑的奔跑中的裸體女人小雕像,金屬的頭髮和手臂飄揚在身後。這尊小雕像在腳踝處被折斷,剩下生銹的鋸齒裂口。雕像纖細的雙腳應該是連著可旋轉的水箱蓋子。 德瓊一把搶過雕像,說:「這是一個線索,先生們。我們發現它半埋在房子前面的那條主車道。漢尼根說福特車從它上面壓過。它有可能是一個月前就埋在那兒了。但話又說回來了,」他咧咧嘴,「也可能不是。明白我的意思嗎?」 比爾冷冷地說:「這正是你把它作為證據最薄弱的環節,德瓊。即使你能找到它是從哪一輛車的水箱蓋上掉下來的,你的檢察官也要費盡力氣來證明它是在6月1日這一天的晚上掉下來的。」 「哦,當然,」德瓊說,「我瞭解你們這些律師。」 艾勒里把目光從裸體小人上轉移到比爾的臉上,又走到桌子旁。他彎腰看著屍體,突然把目光集中到威爾遜的手指上,他的手指緊抓著地毯……沒有戒指。沒有戒指。 他想,這很好。 他保持著彎腰的姿勢沒有動,只是把目光移到威爾遜冷酷的臉上。這已經是今晚他第二十次觀察他的臉了,還是那種讓人厭惡的表情。 德瓊得意地說:「我很快就找到它是哪輛車上的,知道嗎?當我發現時……」 艾勒里慢慢地直起腰。他的眼睛掃過地上威爾遜的屍體落在他的朋友的臉上。在憤怒的衝動下,他有些站不穩。他再次低頭看死者,這一次他臉上沒有了迷惑和厭惡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驚訝和遺憾。 「對不起,」他無力地說。「我得出去透透氣,這屋裡空氣太……」 比爾盯著德瓊。德瓊勉強地笑了笑,沖出房子。 天空黑得發亮,就像在燈光下的薄霧,星星像花布上的圖案點綴其間;冷冷的風吹在艾勒里微微出汗的臉頰使他清醒了許多。警探們閃到一邊,讓他過去。他大步踏在蓋在泥地上的木板,走向側面的小路。 他想,這太難了,真是太難了。就要真相大白了。如果只是以他的能力…… 當艾勒里走到蘭伯頓路時,發現那裡已經停了好多車,車旁有一群人往前擠著,提著問題。 「對不起,朋友們。我現在沒什麼可說的。」 他終於擺脫了這些記者。朦朧中好像看到埃拉·阿米蒂在一輛車裡坐在一個男人的腿上,微笑地看著他走過。 艾勒里穿過馬路,來到馬裡恩車站旁的小木屋。他和屋裡的老人說了些什麼,又塞給老人一張鈔票,拿起了電話。老人奇怪地看著他。他打給查號臺,告訴接線小姐一個在紐約的人的名字;他焦急地等著,不時看看腕上的手錶。現在是11點10分。 艾勒里開著他的杜森堡車回到那棟房子時,已經是12點15分了。他的杜森堡車剛才一直停在馬裡恩車站。那搖搖欲墜的房子裡好像又發生過什麼事,因為記者們在一片喧嘩聲中被警察攔著。當他悄悄地走到警戒線時,那個阿米蒂懇求地抓住他的胳膊想讓他帶她進去。但是他甩開她,加快了腳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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