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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可是在畫中的小屋並沒有柴薪!」亞當斯勝利地說,「那是一個事實!一個絕對的、無可否認的事實!那這不就是說,因為畫中沒有柴薪,小屋裡也沒有柴薪?而如果小屋裡沒有柴薪,被告就是說謊囉?」

  「什麼,那是詭辯!」安迪·韋斯特大吼,「那根本不合理!我們是在繞圈圈!」

  羅傑·卡薩文無助地看著辛恩法官:「我只能再說一次,各位,這幅畫完成了。」

  法官看著安迪·韋斯特,安迪·韋斯特看著法官,然後兩人一齊望著陪審團。眾人的臉像水洗過的牆壁一樣白,沒有絲毫理解的跡象。

  「你們訊問證人結束了嗎,各位先生?」辛恩法官問道。

  「是的,法官,」費立茲·亞當斯說道,「而且對民眾而言,我們結束了——」

  「等一下。」

  房間裡有一個人都轉過頭。那是在第二列最後一個坐位的陪審員,第十二號陪審員。他正很快地在一張信封背後草草地寫字。

  「怎麼回事,辛恩先生?」法官傾身向前問道。

  約翰尼折好了信封:「麻煩把這個交給法官,治安官。

  本尼·哈克小心翼翼地拿起折好的信封並交給辛恩法官。

  法官把它打開。

  上面寫著:

  我找到了!宣佈休庭,我想我有頭緒了!
  
  §第五章

  約翰尼很興奮。這就像浪費了一個小時玩吃角子老虎機後突然間中了大獎,你不相信,但事實如此。

  這還有些別的。一縷細微蠕動的希望,像一個新生嬰兒。你也不會相信的,但它真的就在那裡。

  約翰尼很激動。這本身幾乎就是一個結束。

  這是,如同法官會說的,是一種進步。奇跡般治癒不治之症的第一步。

  約翰尼對自己微笑。人類有永不休止的希望泉源。好吧,他想著,這證明我還是屬￿這個族群的。

  他拿著畫架及那幅畫帶領著辛恩法官、安迪·韋斯特、亞當斯、卡薩文及佩格進入芬妮·亞當斯的工作室中,然後他要佩格用他的寬肩頂著門。眾人不停地看看約翰尼又看看證物五。在這一切之外就是法庭中令人不安的嗡嗡聲,還有不安的低沉聲音在內。

  「這是怎麼回事,約翰尼?」法官問道。

  「怎麼,就是這個,」約翰尼說道,「這幅畫徹頭徹尾地不對勁。」

  大家都把頭轉回去看圖畫,一臉茫然。

  「我向你保證,辛恩先生,」羅傑·卡薩文說道,「你完全錯了。從每一個角度來看——我以權威身份說話——這一幅畫都沒有問題。」

  「不是從每一個角度,卡薩文先生。從每一個美學的角度,或許是吧。但是就這個案子而言它錯得離譜。」

  「關於那一點,」卡薩文巧妙地說,「我就沒有資格與你對陣了。」

  「哪裡不對勁?」安迪·韋斯特問道。

  「卡薩文先生說芬妮·亞當斯總是只畫她看到的東西,」約翰尼說道,「事實上,她本人也曾在星期五早上告訴過我這樣的話。問題是,我並沒有把她的話逐字解釋。」

  「可不可以,」烏塞·佩格沙啞地說,「說重點。」

  「這真是太美了,」約翰尼笑著說,「因為你們看,星期六,七月五日,芬妮嬸嬸就站我現在站的地方,從這個窗戶看出去,在——卡薩文先生說的——畫她所看到的東西。今天是七月九日,只過了四天。讓我們看一看她在莫頓·伊薩白田裡看到的玉米。那些玉米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我看不出來。」烏塞·佩格說道。

  「那就是玉米。」費立茲·亞當斯說。

  「是的,亞當斯先生,」約翰尼說道,「那是玉米——就像上帝希望玉米在七月九日該有的形狀一樣。莖比膝蓋高一點,像所有七月初的玉米一樣,它們是幼小青綠的。但現在我請你們,」

  約翰尼夾然指著畫布上玉米田中的莖部,「看一下她畫中的玉米。卡薩文先生,是否芬妮·亞當斯——她總是畫她確實看到的東西——在大白然的幼小青綠玉米中看到了高大枯萎的玉米莖?」

  卡薩文的臉變成漂亮的粉紅色:「老天爺,」

  他喃喃自語,「這是秋天的玉米!」

  「所以這不可能是芬妮·亞當斯被謀殺時正在畫的那一幅畫。如果你要爭辯的話,我可以推翻你。這是一幅已經完成的畫,根據卡薩文先生的說法。這是一幅可以從這個窗戶看出去的風景畫,加上暴風雨。再一次,如果我們認可卡薩文先生的專業知識,芬妮嬸嬸不會把暴風雨畫進去,除非雨真的在下——也就是說,如果這是她星期六在畫的那一幅畫,她一定是在沒有雨的時候開始畫,而在她作畫的過程中下起雨來,所以她把雨畫進她的畫中。」

  「可是在星期六,」約翰尼說道,「雨是從兩點才開始下的,所以她不可能開始把雨畫進去直到兩點鐘。然而十三分鐘之後,她死亡的時候,這幅畫被認為是完成了!我相信卡薩文先生會同意,不管芬妮·亞當斯作畫的速度多快,她不大可能在短短的十三分鐘之內畫出像眼前這種完成的暴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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