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玻璃村莊 | 上頁 下頁
四五


  彼露·普瑪是律師的夢魔,或者以中午休息時佩格的用語來說,是難纏的吉卜賽女人。她穿上了她最藝術的裙子及上衣組合。裙子是毛料的,用毛料裝飾了駭人的橘色、粉紅色及綠色;上衣是手繪的,落肩棉質。整個早上其他女人都很不以為然地看著她,她還戴上她最大型的懸吊耳環,並且把紫色的絲質圍巾綁在頭上,完成了這全套的恐怖裝束。

  她說著說著就偏離了費立茲·亞當斯的問題。如同亞當斯事後說的,這需要一匹快馬才能把她捉回來。

  「我當然記得星期六的事,亞當斯先生。每一個令人血液凝固的細節!一點四十五分時有人敲我的後門,我開門發現有一個髒兮兮、醜惡的人站在那裡,他有一身深色的外國人皮膚以及可以把我燒出洞來的眼睛,一個殺人犯,如果我曾見過的話——就是那邊的那個怪物!」

  「普瑪小姐——」費立茲·亞當斯開口。

  「抗議!」安迪·韋斯特同時怒吼。

  「抗議成立!」辛恩法官說道,「普瑪小姐,請你說明所發生的事。不要評語,謝謝。」(但他沒有下令把答覆刪除。)

  「怎樣,是他幹的!」彼露·普瑪急切地說,「我不管,事實就是事實而那就是事實。從一個人的臉上可以看出很多事,至少我能夠,不僅僅是一張人類的臉……是的,法官……我是說法官……是的,先生……呃,他用超級厚臉皮向我要一些東西吃,你可以打賭我立刻告訴他我對乞丐的觀感後就趕他走了!我獨自在家時絕不會拿東西給路上看起來像是殺人犯的人吃……但他很像,法官……真的,法官。」

  「總而言之,我尾隨他到我家大門邊,看著他走上辛恩路,過交叉路口後沿對角線走到馬槽,越過教堂到了芬妮嬸嬸家。他在她大門處略為遲疑,然後他看看四周——偷偷摸摸的——」

  「抗議!」韋斯特法官第五次怒吼。

  「——仿佛他要確定沒有人在看他,然後他溜過拐角到了芬妮嬸嬸的廚房門——」

  「你認為那是什麼時候,普瑪小姐?」亞當斯絕望地問道。

  「差十分兩點。然後我回到我的屋子去鎖上門窗——」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亞當斯不由自主地問道。

  「房子裡有我所有的珍貴古董,而村子裡有一個殺人犯在閒逛,你總不會認為我會讓我的房子門窗大開吧!」

  「拜託。」安迪·韋斯特軟弱地說。

  「再說我總是要去一趟商店,我需要一些東西準備晚餐。」

  「你走過去的,當然囉,普瑪小姐。」

  「走過去?當然我走過去的!不要那麼可笑了,亞當斯先生。我又不是跛子。不過如果我知道會下雨的話,我會開車過去,只不過我沒辦法,因為我的車正在喀巴利的利思·伍勵車廠大翻修,彼得·巴瑞先生本人可以告訴你——他看到伍勵的拖車把它帶走了。」她對著彼得·巴瑞吸吸鼻子——毫無疑問是報復,約翰尼想著,因為巴瑞嘲笑她的手錶不準確。

  「我預定下星期要開車前往鱷魚角,去拜訪一些朋友,著名的藝術家——」

  「是的,普瑪小姐。你進入巴瑞的店時是幾點鐘?」

  「彼得·巴瑞告訴過你了。就是一點五十七分——」

  亞當斯終於把她的證詞拉回到巴瑞店裡的主題上,只不過他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她的故事詳詳細細地證實了巴瑞說的,只除了胡伯特·赫默斯離開店的時間——「那是兩點十八分,我的表是這麼說的!」

  彼露·普瑪其餘的證詞則是關於她偷聽到本尼·哈克在三點十五分打給辛恩法官的電話——

  「我不是像他所說的竊聽。那是一個清白的錯誤,但當我聽到芬妮嬸嬸被謀害,又想起在那裡的肮髒流浪漢……」——以及隨後她打電話給本尼·哈克,並忙碌地把此事廣播給每一個她所能想到的人。她由後門對著歐維利·潘曼吼叫,歐維利正與他的兒子艾迪和年輕的喬·哈克在穀倉裡;她又沖到隔壁的哈克家對著莎琳娜·哈克的耳朵吼叫;其餘的都是用電話了……

  安迪·韋斯特,慈悲為懷,沒意思要交互訊問。

  胡伯特·赫默斯的證詞是挖掘出來的。他回答得好像每一個字都是珍貴的寶石,需要仔細地衡量。

  很快就看得出來他對費立茲·亞當斯所提的問題感到懷疑,亞當斯也很明智地改變戰術,把這合法的無禮行為留給韋斯特的交互訊問。

  他和他的雙胞胎兒子,赫默斯說道,整個早上都在犁地及耙地,以準備種植玉米。午餐後不久耙子就壞了,所以他開車到村裡找彼得·巴瑞詢問關於訂購一隻新耙子的事宜。

  他回來後,他和雙胞胎在穀倉裡工作,大雨阻礙了種植。他們都在穀倉裡直到蕾貝卡·赫默斯出來叫著說彼露·普瑪來電話說芬妮·亞當斯嬸嬸剛被謀殺了。赫默斯第一個跑出去,跳上車子開回村裡去;湯米、戴夫、他們的母親、他們的妹妹跟在後面,坐另一輛車,農場卡車。三個赫默斯家的男性隨後加人圍捕的群眾裡……

  安迪·韋斯特說道:「關於你造訪彼得·巴瑞的商店,赫默斯先生,你進去的時候有誰在那裡?」

  「彼得、凱文、赫希·李蒙、彼露·普瑪。」

  「你什麼時候離開商店?」

  「彼得說的,兩點十九分。」

  「從你進去到出來的時間中,赫默斯先生,店裡有沒有任何人離開?走出來幾分鐘,大約估計?」

  「沒有。」胡伯特·赫默斯在證人椅上轉了一個直角,質問辛恩法官,「法官,我要問一個問題。」

  「作為一個證人,赫默斯先生——」法官開口。

  「我是以陪審員的身份問。陪審員有權力問問題,不是嗎?」

  「好吧,胡伯特。」法官用友善但快速的語氣說著。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