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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會疑案(3)


  「不,我們有自己的床,只是在一個房間裡。直到半個多小時前,我醒來時才發現他根本沒上床,他的衣服還搭在椅子上,我連忙下樓,可他已經走掉了。」勞拉又哭了起來,渾身顫抖,曼斯菲爾德夫人無奈地看著她。

  「衣服?什麼衣服,難道他沒穿衣服走了?」

  「不,那是他換上戲裝前的衣服……」

  「這就奇怪了,」艾勒里納悶地說,「照您的說法,歐文先生出走前穿著那身高帽子戲裝,他會不會穿走其他衣服?」

  「沒有,沒有,所有的衣櫃我都看了,全都在。他死了,他一定是死了。哦!太可怕了……」勞拉喃喃地說。

  「勞拉,別胡思亂想!」曼斯菲爾德夫人責怪道。

  「不,媽媽,我有這種感覺,這的確太可怕了!」

  艾勒里安慰她說:「您先別著急。歐文先生近來有什麼叫他著急的事,譬如說生意方面?」

  「沒有,肯定沒有。他不是那種愛著急的人,何況近來他的生意不錯。」

  「那麼他最近受到過什麼驚嚇嗎?我的意思是說有沒有人恐嚇他,一封信,一個電話……」「沒有,至少在家裡這種事從來沒發生過。」

  「他會不會有什麼急事,以至於沒換衣服就去辦公室?」

  「不,不會的。歐文沒有星期六辦公的習慣,再說,他上辦公室從來都穿戴整齊。」

  艾勒里轉過身來,大聲問米勒:「歐文先生的車在車庫嗎?」

  「是的,所有的車都在,一輛也沒動。」

  「那麼,各位,你們有誰在睡覺以後見過歐文先生?」

  大家面面相覷。喬納夫人面色蒼白;博羅啃著手指甲。

  「您認為,……」卡羅琳欲說又止,和昨晚相比,她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光彩,看上去讓人覺得歐文的失蹤對她的打擊比勞拉還要大。

  「你別說了!」博羅粗暴地阻止她,兩眼因為缺覺而通紅。

  艾勒里眯起了眼睛。

  「我看不會有什麼事的,」愛瑪說,「一定是歐文先生躲起來了,跟大家開個大玩笑,他一向喜歡出其不意的。」

  「但願如此,」艾勒里說,「可我還想問一下,歐文太太,您最後見到歐文先生是在哪裡,客廳裡,還是……」

  「在他的工作室門口,就是那間。」勞拉指著書房右邊那扇門。

  艾勒里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想起昨天晚上,他曾經推開過這扇門。

  「女士們,先生們,好了,但願歐文先生跟我們開玩笑,現在請大家記住我的話,不要離開這幢房子,不要打電話。我想我應該看看這間工作室了。」艾勒里說完,走進了工作室,隨手關上了門。

  這間屋子顯得很長,可早晨光線還很灰暗,家具倒儉樸,很像辦公室,室內一塵不染,看上去不像有人在這裡犯過罪。可艾勒里總覺得有些異樣。他的目光集中到對面牆上的一塊從天花板直到地面的大鏡子上。在這間屋子裡,只有這面鏡子讓人覺得不舒服,很不協調。鏡子正對著房門,他從鏡子裡可以看到自己瘦長的身軀和身後的房門,門框上面一隻閃光的鐘十分顯眼。他轉過身來,抬頭看到了這只直徑1.5英尺的鐘,離地足有7英尺以上,在早晨灰暗的光線裡,掛鐘的指針閃閃發光。艾勒里看著這只鐘,一種感覺一閃而過……

  艾勒里打開門,廳裡的人都默默無言地看著他,他呼喚米勒:「有梯子嗎?米勒。」

  等米勒把梯子搬來,艾勒里關上門,爬上梯子,仔細檢查起這只鐘:一隻最新出品的鷹牌電鐘,鐘面古樸典雅,鐘掛得很結實,插銷連通著電流,鐘在正常運轉,他對了一下手錶,8點42分,相差15秒。艾勒里用手遮住光線,指針和字母發出綠幽幽的磷光,十分清晰。「奇怪!」艾勒里自言自語。他爬下樓梯,打開房門,吩咐米勒搬走樓梯,然後走進客廳,所有的人都注視著他。

  「怎麼樣?」勞拉急切地問。

  「歐文太太,」艾勒里點上一支煙,「您裝修過屋子嗎?」

  「裝修?不,我們一買下房子就搬了進來……」勞拉困惑地看著艾勒里。

  「那麼,您一定記得工作室裡那只鐘……」

  「鐘?』諾拉更加不解,「是的,搬家那天,歐文在萊特兄弟表行裡買的。」

  「怎麼啦?」愛瑪聳聳肩說,「可別告訴我們掛鐘後面有暗道。」

  「您一定認識阿裡巴巴。」艾勒里譏諷地說。

  「可這掛鐘和歐文的失蹤有什麼關係?」曼斯菲爾德夫人好奇地問。

  艾勒里聳聳肩:「這正是我想搞清的。今天淩晨兩點多鐘,我睡不著,就下樓找書房,碰巧打開了這扇門往裡看過,當時我什麼都沒看見。」

  「您是看不見,奎恩先生,」卡羅琳小聲說,「屋子裡是那麼黑。」

  艾勒里看了她一眼。「正是因為黑,我才應該看見點什麼。」

  「什麼?」

  「那只鐘,那面掛在門框上面的鷹牌電鐘。」

  「等等,」愛瑪插上來說,「您是說掛在門框上面,您走進屋子了嗎?我怎麼都糊塗了。」

  「各位,我請大家想一想,」艾勒里站了起來,「這間屋子正對著房門有面巨大的鏡子,而門框上面有只直徑1.5英尺的電鐘,它的指針和字母上填滿了閃閃發光的磷,那麼,在漆黑的屋子裡,我對著鏡子應該看見這只鐘的磷光,可奇怪的是我什麼都沒看見。」

  「那又能說明什麼?」愛瑪問。

  艾勒里若有所思地吹了一聲口哨,「這鐘會隱身術,它飛了,不見了。」

  「會不會有人站在鏡子前,擋住了鐘?」博羅沙啞著嗓子問道,他臉色蒼白,一直站在窗前。

  「您是說有人擋住了鐘?鐘是在門框上面,離地足有7英尺,沒人能擋得住。不,不,博羅先生,這不可能。它一定是被人移動過,現在又放回去了,只能是這樣。」

  「夠了,年輕人,你們在胡說什麼?」曼斯菲爾德夫人打斷說,「歐文失蹤了,你們竟在討論鐘,太不可思議了!」

  「曼斯菲爾德夫人,」艾勒里轉身面向她,「一隻會隱身的鐘也許會告訴我們些什麼。順便問一句,歐文先生的高帽子還在嗎?」

  「沒在,」勞拉發著抖,裹著睡袍的身體看上去更小了,「我找過了,沒找著,您是不是再找一找。」

  「不用了,歐文太太,」艾勒里平靜地說,「我相信您的話,您不妨想一想,一個暴風雨的夜晚,歐文先生不見了,失蹤了,可他穿著戲裝,戴著那頂高帽子,我敢肯定連臉上的油彩都沒洗去。他就這樣不見了,連車都沒開。這件事太不尋常了,也許他是被迫離開的,那麼,這是怎麼回事?哦!歐文太太,您別驚慌,請允許我用這個詞:綁架。也許您的丈夫被人綁架了。您的丈夫有仇人嗎?今天早上您收到過字條或郵件什麼的嗎?」

  「仇人?不,歐文有時確實無禮,但他沒仇人,我敢肯定沒有。綁架?他們為什麼要綁架他,這太可怕了。不,不,我不知道。」勞拉歇斯底里地揪著頭髮。

  「我爸爸又喝醉了,我恨他!」9歲的瓊納森喊著,跳著。米勒拉著他。

  「住嘴,你這個壞孩子,上樓去!」曼斯菲爾德夫人氣憤地說,「夠了,奎恩先生,您不要再嚇她了,您沒看見她都快瘋了,沒有字條,也沒有郵件,我不相信這種可能,歐文昨天灌了不少酒,也許醉熏熏的不知跑哪去了,也許眼下正在不知誰家的馬廄裡睡著了。勞拉,我看要麼就報警,請警察來幫忙,要麼就隨他去,不去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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