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借鏡殺人 | 上頁 下頁 | |
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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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很豐滿的頭髮灰白的中年婦女坐在茶桌邊,塞羅科爾德夫人說: 「這是米爾德裡德,簡,我的女兒。你打小就沒見過她。」 米爾德裡德·斯垂特是馬普爾至此見過的與這所房子最協調的人。她看上去華貴而有尊嚴。快四十歲時她和一個英格蘭教堂的天主教聖徒結婚,現在是個寡婦。她看上去正好像一個大教堂牧師的遺孀:令人尊敬又有~些呆板。她是個相貌一般的女人,面部沒什麼突出之處,雙眼無神。馬普爾小姐自己琢磨著,小時候她肯定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姑娘。 「這是沃利·赫德,吉納的丈夫。」 沃利是一個很高大的年輕人,頭髮梳得很整齊,但臉上陰沉沉的。他不自然地點了點頭,又接著往嘴裡塞點心吃。 現在,吉納和斯蒂芬·雷斯塔裡克一起走了進來。他們顯得很興奮。 「吉納想出了一個很棒的方法處理那個背景幕布,」斯蒂芬說,「吉納,你知道你肯定在戲劇舞臺設計方面很有天分。」 吉納笑了笑,看上去挺高興。埃德加·勞森進來坐在劉易斯·塞羅科爾德身邊。吉納和他說話時他裝模作樣地不搭理。 馬普爾小姐被這一切弄得很糊塗,喝完茶後她很高興能離開那兒回房休息。 晚飯時又多了一些人。有一個年輕大夫叫馬弗裡克,說不清是個精神治療專家還是心理學家,馬普爾小姐對這兩者的區別也不瞭解。那個人的談話幾乎全都是關於他那個行當的專業術語,馬普爾小姐其實一點兒也不懂。另外兩個年輕人戴著眼鏡,他們都是教師、另外還有一個叫鮑姆加登的先生,他是一個職業治療專家;還有三個非常害羞的年輕人,這周輪到他們來此做「家裡的客人」。有一個年輕人長著金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吉納低聲告訴馬普爾小姐,這就是那個「使棍」專家。 這頓飯沒怎麼提起人的胃口。看來做飯的人漫不經心,端飯的人也漫不經心。大家穿著不同風格的衣服。貝爾維小姐穿一件高領黑色衣服,米爾德裡德·斯垂特穿著晚禮服,外罩一件羊毛衫。卡裡·路易絲穿一身灰色羊毛短套裝——吉納是鄉村打扮卻顯得華麗。沃利沒換衣服,斯蒂芬·雷斯塔裡克也一樣,埃德加·勞森穿了一套整潔的深藍色西裝。劉易斯·塞羅科爾德穿著件普通的晚餐夾克。他吃得很少,幾乎不怎麼注意自己盤子裡的食物。 晚飯後劉易斯·塞羅科爾德和馬弗裡克醫生去了醫生的辦公室。職業治療專家和教師們也回自己的房間去了。那三個「有案在身」的年輕人回學院去了。吉納和斯蒂芬去劇院研究她提出的有關背景的想法。米爾德裡德在無目的地織一件衣服,貝爾維小姐在補襪子。沃利坐在椅子裡略往後斜著看著屋頂發呆。卡裡·路易絲和馬普爾小姐在談論過去的事,談話聽上去很奇怪,像是假的一樣。 只有埃德加·勞森一人看上去沒找到合適的地方。他焦躁不安地一會兒坐下一會兒起來。 他用很大的聲音說:「不知道我是不是該去找塞羅科爾德先生,也許他需要我。」 卡裡·路易絲輕聲說:「懊,我想不會吧。他今天晚上要和馬弗裡克醫生談一兩件事情。」 「那我當然不會突然闖去了!我根本不該夢想去那些不需要我的地方。今天去車站已經浪費了我的時間,本來赫德夫人是要自己前去的。」 「她應該早點兒告訴你,」卡裡·路易絲說,「但是我想也許她在最後才做決定去的。」 「塞羅科爾德夫人,你的確意識到了她讓我顯得是個十足的笨蛋!十足的傻瓜!」 「不,不,」卡裡·路易絲笑著說,「你可千萬別這麼想。」 「我知道沒人需要我,沒人要我……我十分清楚。如果情況有所變化——如果我在生活中有自己的位置的話,那就會不一樣。事實上很不一樣。我現在沒在生活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也不是我的錯。」 「聽著,埃德加,」卡裡·路易絲說,「別無緣無故地跟自己過不去。簡認為你去接她很好。吉納總是憑著衝動做事——她不是存心氣你。」 「噢,她是存心的。完全是有目的的,想羞辱我。」 「噢,埃德加——」 「你一點兒也不明白事情的緣由,塞羅科爾德夫人。算了,除了『晚安』我什麼也不想說。」 埃德加走出去時用力把門撞上。 貝爾維小姐哼了一下鼻子說: 「粗暴的舉止!」 「他是太敏感了。」卡裡·路易絲含糊地說。 米爾德裡德碰了一下手中的編織針尖聲說: 「他這個年輕人太讓人討厭了。你不應該容忍這種行為,媽媽。」 「劉易斯說他也沒辦法。」 米爾德裡德又尖聲說: 「誰都可以控制自己粗魯的行為。當然,這事我更怪吉納。她幹什麼事都散漫無章,除了惹麻煩什麼也幹不了。有時她鼓勵這個年輕人學好,第二天又瞧不起他了。還能希望她怎麼樣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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