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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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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柯林·藍姆的敘述 我們在外面吃了兩大塊美味的半生牛排,往肚子裡灌下生啤酒之後,狄克·哈卡斯特滿足地歎了一口氣,說覺得好多了。「暫且把那已死的保險員,那些別致的鐘和那尖叫的女孩,撇開一邊!讓我們談談你罷,柯林。我原以為你從這世界消逝了,你卻在克羅町的後街上溜達。海洋生物學家在克羅叮是沒有發揮的餘地,我可以向你保證。」 「不要鄙夷海洋生物學,狄克,這是一門很有用的學問,但只要提起一點點,人家就會覺得厭煩,生怕你談多了,所以你便無須再做進一步的自我解釋。」 「嗐,三句不離本行?」 「你忘了,」我淡然地說:「我是個海洋生物學家,我的」學位是在劍橋拿的。雖不是什麼好學位,但總是一個學位。這是一門很有趣的學問,將來有一天我還要回去繼續念下去。」 「我知道你目前在做什麼,」哈卡斯特說。「恭喜你,賴金的審判將於下個月舉行,是不是?」 「是的。」 「他陸陸續續將資料偷運出去的方法,真叫人禁不住拍案驚奇。這麼久了,竟然沒有人起疑。」 「確實沒有人懷疑。如果你先認定一個人是個徹底的好人時,便不會對他的行為有所懷疑。」 「他一定是個聰明的傢伙,」狄克批評說。 我搖搖頭。 「不,我不以為然。我想他只不過是聽別人的話行事而已。他先設法接近極重要文件,隨身夾帶出去,交給他們拍照後,再於當天歸返原位。一切安排極為縝密。他故意每天選擇不一樣的地方吃午飯。他讓我們以為他的外套永遠掛在一個地方,事實上並非同一件,只是一模一樣而已——而穿另一件外套的人也並非永遠同一個人。有人將外套掉包了,但掉換外套的人從來不和賴金交談,賴金也從來不和他說話。我們很想多瞭解其中的奧妙,設計得實在太好了,時間也算計得極為緊密。不知是誰有這樣的頭腦。」 「這就是為何你一直在波特伯雷海軍基地流連的原因吧?」 「是的,我們知道在海軍基地和倫敦他們各設有一『點』,但我們僅知道賴金如何及何時拿到報酬而已,其餘仍然一大片空白。在這兩點之間,有一極精小的組織,我們想多瞭解的就是這一部分,因為那就是他們的頭腦所在。他們總部就在兩點之間的某處,他們的路線不僅只有一條,至少有七、八條,把你搞得迷迷糊糊的,實在是一流的策劃。」 「賴金怎會淌進這檔子事呢?」哈卡斯特好奇地問。「為了政治理想?提高自我?還是為了容易賺錢?」 「他不是理想主義者,」我說:「我認為只是為了錢。」 「如果你們從那方向著手,不就可以及早發現他?他把錢花掉了嗎?他沒有把錢就起吧?」 「噢,不,他把一切都掩飾得很好。事實上,我對他下手嫌早了一點。」 哈卡斯特明白地點點頭。 「我明白了。你們先是栽了一個筋斗,然後稍微地利用了他。是不是?」 「可以這麼說。在我們下手逮捕他之前,他已經偷到不少極有價值的情報,所以我們便讓他再輸到一些,當然也是顯然有價值的情報。在我服務的單位裡,有時我們必須使自己看起來像個傻瓜一樣。」 「這種工作,我想我不會喜歡,柯林。」哈卡斯特若有所思地說。 「這種工作,不如人們所想像的那般刺激,」我說。「事實上.通常都是非常乏味的。但也非一兩句話可以概括得了。 今天,大家都有個共同的感覺,天底下並無真正的秘密。我們知道『他們』的秘密.『他們』也知道我們的秘密。我們的情報員常常就是『他們』的情報員,『他們』的情報員也常常就是我們的情報員。到頭來,誰是雙重間諜,誰就變成一種夢露3有時候.我覺得人人都知道人人的秘密,只是結果人人都在締造陰謀.假裝自己不知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狄克關切地說。 然後他以古怪的眼光看著我。 「我瞭解你為何仍然在波特伯雷徘徊,可是克羅見離開波特伯雷有一十英里遠哩!」 「其實我真正尋找的是,」我說:「半月形。」①—— ①威爾布朗姆胡同呈半月形。 「半月形?」哈卡斯特滿臉惑色。 「是的,或者是說,月亮。新月,剛升起的月亮等等。這個問題起于波特伯雷,那裡有家酒店,名叫『新月』。我為了這個耗了不少時間,那完全只是一種想法而已。然後再來是『月亮和星星』、『升月』、『快樂的鐮刀』以及『十字架和新月』——這家在一個叫做希姆德的小地方,皆一無所獲。於是我便放棄了月亮,把重點改在半月形的街道。這種街道在波特伯雷有幾條,有蘭斯伯雷、阿德端奇、利弗米德、維多利亞。」 我瞥見狄克迷惑的臉孔,不禁笑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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