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煙囪大廈的秘密 | 上頁 下頁 | |
六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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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於那個鑽石關心什麼?對於尋找邁可親王的兇手關心什麼?那些事,我要留給倫敦警察廳刑事部的人去辦。那是他們的任務。我到英國來有一個目的,而且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逮捕維克脫王,而且要當場抓到,別的都不重要。」 「你以為能辦得到嗎?」安東尼問,一麵點支煙。 「我怎麼會知道?」列蒙說,突然變得泄了氣。 「嗯!」安東尼說。 他們現在已經回到走廊裡。戰鬥正呆若木雞地站在那法式落地窗附近。 「瞧瞧可憐的老戰鬥。」安東尼說。「我們去給他打打氣吧。」他躊躇片刻,然後說。「你知道嗎,列蒙先生?你在某些方面是個怪人。」 「在哪方面呀,凱德先生?」 「這個……」安東尼說。「我要是你,我就會記下剛才給你看的那張紙上的地址。那可能是不重要的。——那是很可能想到的。在另一方面來說,那可能是確實很重要的。」 列蒙沉著地對他瞧了一兩分鐘。然後,他微露笑容,把上衣左面的袖口翻過來。在那雪白的襯衫袖口上已經用鉛筆記下這些字:「多佛港,赫斯特城,蘭利路。」 「我向你道歉。」安東尼說。「那麼,我要敗陣而歸了。」他去和戰鬥督察長在一起。 「戰鬥,看你的樣子好似一肚子心事。」他說。 「凱德先生,我有很多事要考慮。」 「對了,我料到這樣的。」 「這些事實都不吻合。一點也不吻合。」 「這是很痛苦的。」安東尼同情地說。「沒關係,戰鬥,事情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總是可以逮捕我的。記住,到最後關頭,你還有我那些有罪嫌的腳印可作憑據呢。」 但是,督察長並沒有笑。 「凱德先生,你這裡認識什麼人和你有仇嗎?」他問。 「我覺得在餐廳裡伺候的僕人,其中第三個不喜歡我,」安東尼輕鬆地說。「他總是儘量忘記把最好的蔬菜遞給我。為什麼?」 「我開始收到匿名信了。」督察長說。「說得更正確些,我該說,我收到一封匿名信。」 「信上是說關於我的事嗎?」 督察長並未回答,只是由衣袋裡掏出一張指著的粗信紙,上面有未受教育的人潦草的筆跡: 提方[防]凱德先生。他不像外表那樣好。 安東尼輕輕地笑了一聲,把信紙還給他。 「就是這個嗎?高興點兒。你知道,我實在是一個假扮的國王呢。」 他走進大廈,一邊走一邊輕輕吹口哨。但是,當他走進自己的房裡,隨手關上門的時候,他的面容變了,變得凝重而刻板了。他坐在床沿,悶悶不樂地凝視著房門。 「情形變得嚴重了。」安東尼想。「總得想個辦法。情形尷尬極了……」 他在那裡坐了片刻,然後慢慢踱到窗口。他站在那裡漫無目的地望著窗外,過了一兩分鐘,然後,他的眼睛焦點突然集中到一個地點,於是,他才面有喜色。 「當然啦。」他想。「玫瑰園!對了,玫瑰園。」 他匆匆走下樓來,由一個側門走到外面的園子裡。他遠路走到玫瑰園。這玫瑰園兩頭都有門。他是由遠的那一頭進來,朝日規的方向走。日規是在一個小丘上,正在玫瑰園的中央。 安東尼剛走到那裡,便突然停住腳步,目不轉睛地望著玫瑰園裡另一個人。此人看到他似乎同樣地吃了一驚。 「我不知道你對玫瑰感到興趣,費希先生,」安東尼很客氣地說。 「先生。」費希先生說。「我對玫瑰興趣相當大。」 他們警戒地互相望望,像敵人相遇,想要估量對方實力如何。 「我也是的。」安東尼說。 「真的嗎?」 「事實上,我是溺愛玫瑰,」安東尼自在地說。費希先生的唇邊露出微笑,同時,安東尼也笑笑。現在緊張的氣氛似乎放鬆了。 「現在瞧瞧這個美麗的品種。」費希先生俯身指指一朵特別好看的花說。「這種花我想大概名叫『瑪妲姆(法文的『夫人』)愛白·夏德妮』。」 「是的,你說得好。這種白玫瑰在戰前都叫它『芙若(德文的『夫人』)卡爾·朱斯基。』我想。 他們把它的名字改了。也許太敏感了,但是,實在是很愛國的。那種法蘭西品種總是人人喜愛的。你喜歡紅玫瑰嗎?凱德先生?現在,一種鮮紅的玫瑰……「費希先生那種緩慢的、拉長的聲音忽然讓人打斷了。般多正在二樓的一個窗口探出頭來。 「想到倫敦兜兜風嗎?費希先生?我正要動身。」 「謝謝你,愛琳小姐,我在這裡很好。」 「你確定不會改變主意嗎?凱德先生?」 安東尼哈哈大笑,搖搖頭。於是,般多就看不見了。「現在睡覺對我更合適。」安東尼打著呵欠說。「痛快地睡個午覺!」他掏出一支香煙。「你沒有火柴吧,是嗎?」 費希先生遞給他一個火柴匣。安東尼抽出一根,然後把火柴匣還給他,並向他道謝。 「玫瑰,」安東尼說,「固然很好,但是,今天下午我並不特別想研究園藝。」 為了免得對方懷疑,他滿面笑容地點點頭。 這時外面響起一陣如雷震耳的聲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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