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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第15章

  維吉尼亞和安東尼並肩由通往湖邊的那條小路走下去。

  他們離開大廈以後,有好幾分鐘,都默默不語。最後,還是維吉尼亞咯咯的一笑,打破沉寂。

  「啊,」她說,「這不是很糟嗎?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也想知道很多事情,可是,簡直不曉得該從何處說起?首先,」她把聲音放低些——「那屍體你怎麼處置了?這話聽起來多可怕,是不是?我做夢也想不到會這樣罪惡深重。」

  「我想,在你這方面,必定是一個很新奇的感覺。」安東尼同意地說。

  「你不覺得嗎?」

  「這個——我以前的確沒處置過屍體。」

  「怎麼處置的,告訴我。」

  安東尼簡單明瞭地把他頭天晚上的經過講給她聽。維吉尼亞很注意地聽。

  「我想你做得很聰明。」等他說完的時候,她讚賞地說。「我回到帕丁頓車站的時候,會把大衣箱取出來。唯一的一件難事就是,假若你得說出昨晚上在哪裡,你怎麼辦?」

  「我想,不會有這種可能。那屍首要到昨夜很晚的時候才會被人發現——也可能要到今天早上。要不然,今天早上的報上就會看到消息了。而且,無論你在看了偵探小說之後怎樣想入非非,醫師不是魔術師,他們不可能斷定一個人死了多久。那人死亡的確切時候將會模糊不清。所以,提出一個昨晚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明就會顯得中曾得多。」

  「我知道。賈德漢侯爵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但是,那個刑事部的人如今完全相信你是清白的了?對不對?」

  安東尼沒有馬上回答。

  「他的樣子並不特別機警呀。」維吉尼亞接著說。

  「這個我不知道。」安東尼慢慢地說。「我有一個印象,就是,他這個人才不會上當的。他表面上似乎相信我是無罪的——但是,我不敢確定。目前,他找不出我有明顯的殺人動機。這回事可把他難倒了。」

  「明顯?」維吉尼亞叫道。「但是,你會有什麼可能的理由暗殺一個不相識的外國伯爵?」

  安東尼機警地瞧了她一眼。

  「你過去有一個時候曾經到過赫索斯拉夫,是不是?」

  「是的。我同我的丈夫曾經在那裡的英國大使館呆過兩年。」

  「那正是國王夫婦遭人暗殺之前,你看到過邁可·奧保羅維其親王嗎?」

  「邁可,當然見過。真可憐!我記得,他建議我不顧王室與平民的懸殊身份而嫁給他。」

  「他真的這樣嗎?那麼,你有丈夫,他又說你該怎麼辦呢?」

  「啊,他已經有一套大維對付身利亞的陰謀了。」

  「那麼,你對他的求婚有何反應?」

  「這個……」維吉尼亞說。「很不幸。一個人做事不得不用點外交手段。因此,可憐的邁可並沒有受到我直截了當的拒絕。但是,他仍然是非常傷心地知難而退。你為什麼對邁可這樣感興趣?」

  「這是我自己平常偶然會發現線索的習慣,我慢慢發現到一件事:你大概沒和那個遇害者見面吧?」

  「是的。要是說得像書上的描寫一樣,就可以說:『抵達後即回房休息』。」

  「那麼,你當然沒看見屍首了?」

  維吉尼亞非常有趣地注視著他,搖搖頭。

  「你以為,你能夠看看屍首嗎?」

  「利用我同上面的關係——我是說賈德漢侯爵——我想,大概可能。為什麼?這是一個命令嗎?」

  「呀,不是的。」安東尼吃驚地說。「我會那樣專橫嗎?不,只是因為這個:斯坦尼斯勞伯爵是赫索斯拉夫的邁可親王喬裝改扮的。」

  維吉尼亞的兩眼張得很大。

  「我明白了。」突然之間,她的臉上露出極有的、只有一邊的、迷人的笑容。「我希望你不是暗示,邁可到他的房裡是為了避免看到我吧?」

  「我就有那樣的想法。」安東尼承認。「你知道嗎?我以為有人想不讓你到煙囪大廈來。假若我的想法是對的,那麼,其原因似乎就是因為你瞭解赫索斯拉夫的情形。你知不知道你是這裡唯一見了邁可親王就可以認出來的人?」

  「你是說,那個遇害的人是個冒名頂替的騙子嗎?」維吉尼亞突然說。

  「那是我偶然想到的一個可能。你如果能讓賈德漢候爵帶你去看看屍首,我們就可以立刻澄清這一點。」

  「他是十一點四十五分被打死的。」維吉尼亞思索著說。「那是那紙條上提到的時間。這件事完全是不可思議的。」

  「因此我就想起來了。上面那個是你的窗子嗎?我是說議事廳上面,由那一頭數第二個?」

  「不是。我的房間在伊麗沙白側廳,在另外那一邊。為什麼?」

  「只是因為,昨晚上我以為聽到槍聲以後走開的時候,那間房裡的燈突然亮了。」

  「多奇怪!我不知道誰住在那個房間,但是,我去問問般多,就可以查出來。也許他們聽到槍聲了?」

  「如果這樣,可是他們沒有出面這樣說呀。我聽般多說,大廈裡沒人聽到開槍的聲音。那是我在這方面得到的唯一線索。這大概是一個很靠不住的線索。但是,不管是否靠得住,我還是追究到底。」

  「這很奇怪,真的。」維吉尼亞思索著說。

  現在,他們來到湖邊的停放遊艇的船庫。兩人倚在船庫的牆邊談話。

  「現在把整個的始末說一遍吧。」安東尼說。「我們搖到湖上。刑事部、美國客人,和好奇的女僕,都聽不見。」

  「我由賈德漢侯爵那裡聽到一些事情,」維吉尼亞說。

  「但是,還不夠。首先,告訴我,你實在是哪一個人?安東尼·凱德呢?或是吉米·麥克格拉?」

  那天上午,安東尼第二次披露了他過去六個星期的經過情形——只有這一點不同:他對維吉尼亞說的話不需要改編。他最後以自己意外的認出那個「福爾摩斯先生」作結束。

  「瑞福太太,順便提一提,」他最後說。「你不顧性命的危險說我是你的老朋友,我還沒謝謝你呢。」

  「你當然是個老朋友!」維吉尼亞叫道。「你總不會想我把一個笨重的屍體交給你處置,然後在下次見面時就假裝你只是泛泛之交吧?不,實在不會的。」

  她停頓一下。

  「你知道嗎?關於這件事,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她繼續說。「那些莫測高深的回憶錄如今想起來,額外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我以為你說得對。」安東尼表示同意的說。「有一件事,我想請你告訴我。」

  「那是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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