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煙囪大廈的秘密 | 上頁 下頁
三四


  「維克脫王?」

  羅麥克斯皺著眉,竭力回想。

  「罪惡昭彰的法國騙子,先生。我們已得到法國安全局的警告。」

  「當然,」羅麥克斯說,「現在我想起來了。珠寶大盜。是不是?啊,那就是……」

  他突然住口。埃沙斯坦正在爐畔皺眉思索,不覺出了神。現在抬起頭來一看,為時已晚,沒有瞧見督察長用眼睛給另外那個人的電報。但是,他是一個敏感的人。對於某種氣氛的波動,他都會覺得到。現在他感覺到有緊張的氣氛。

  「你現在不需要我了,是不是?羅麥克斯?」他問。

  「是的,謝謝你,老朋友。」

  「如果我回倫敦,會不會攪亂了你的計劃,督察長?」

  「恐怕會的,先生,」督察長客氣地說。「你是知道的,假若你要走,還有別的人也要走。那是不行的。」

  「可不是嘛。」

  那個大財政家離開這個房間,隨手帶上門。

  「埃沙斯坦這個人很了不起呢。」喬治漫不經心地說。

  「一個很有威嚴的人物。」督察長同意地說。

  喬治又開始來回踱著。

  「你說的話害得我好煩。」他說。「維克脫王!我還以為他入了牢呢!」

  「幾個月之前就出來了。法國警察本打算跟蹤監視他的。但是,他馬上就躲開了。他會的,他是世界上最沉著的傢伙。由於某種原因,他們以為他如今在英國,所以通知我們。」

  「但是,他在英國幹什麼呢?」

  「這要由你來說明呀,先生。」督察長言外有意地說。「你是說……你以為……當然,當時,你是知道那件事的經過的。我可以看得出,你是知道的。當然,當時我還沒就職。但是,我由已故的賈德漢侯爵那裡聽到那件事的始末。真是一個無與倫比的禍事!」

  「英國王室珍藏的一0六克拉印度大鑽石。」督察長思索著說。

  「別作聲,戰鬥。」喬治不放心地四下裡望望。「我求求你,別提什麼名字。最好不要。假若你一定得說的時候,稱它為K好了。」

  督察長又恢復了毫無表情的樣子。

  「你不會把維克脫王和這命案連在一起吧,是不是?戰鬥?」

  「這只是一個可能,如是而已,先生,假如你回想一下,你就會記得當時有四個地方,一個……唔……一個皇室訪客可以藏那個珠寶。煙囪大廈就是其中之一。如果我記得不錯維克脫王…哦…哪個 K不見三天之後在巴黎被捕。我們始終希望有一天,我們由他那裡得到線索,找到那個珠寶。」

  「但是,煙囪大廈已經讓警方搜查並且徹底檢查了好幾次。」

  「是的。」督察長很智慧地說。「但是,你如果不知道到哪裡找,只是瞎找是沒用的。現在,我們只是假想,這個維克脫王到這裡找那個東西,出乎意料地碰見邁可親王,結果把他打死了。」

  「這是可能的。」喬治說。「這是這個命案最可能的解釋。」

  「我還不至於想得這麼遠。這是可能的,如此而已。」

  「那是為什麼?」

  「因為維克脫王這個人,我們還沒聽說他殺過人。」戰鬥嚴肅地說。

  「哦,但是,一個像那樣的人——一個危險的罪犯……」

  「罪犯的行為永遠有一定的型。這是令人驚奇的事。不過,仍然……」

  「怎麼?」

  「我看我還是問問親王的僕人好。我是故意把他留到最末才問的。先生,假若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叫他到這裡來吧。」

  喬治點頭默許。督察長便按鈴叫卓德威來。卓德威應召來到之後,便按照指示的活離開了。

  不久,他就同一個人回來了。此人是一個高個子、金頭髮的人,高高的顴骨、深陷的藍眼睛,還有一副毫無表情的面孔,幾乎可以和督察長的媲美。

  「包瑞斯·安求克夫嗎?」

  「是的。」

  「你是邁可親王的貼身僕人嗎?」

  「我是殿下的貼身僕人,先生。」

  那個人說流利的英語,不過有顯著的、刺耳的外國腔調。

  「你知道你的主人昨晚上給人暗殺了嗎?」

  那人唯一的答覆是一聲怒吼,像野獸似的咆哮,使喬治吃了一驚,連忙退到窗邊。

  「你最後看見你的主人是在什麼地方?」

  「殿下十點半鐘就寢。我照常睡在他前面的小間裡。他一定是由另一個門到下面的房間——就是通廊子外面的那個門。我沒聽見他下去的聲音。也許我給人麻醉了。我真是一個不能盡忠守職的僕人。我的主人醒的時候我卻在睡。我真該死。」

  喬治出神地、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你愛你的主人,是嗎?」督察長問,同時密切地端詳他。包瑞斯臉痛苦地收縮著。他竭力抑制了兩次才出聲,他的聲音激動得聽起來刺耳。

  「我可以告訴你,你這個英國警察!我簡直要為他犧牲性命!現在,既然他死了,而我還活著,我如果不能替他報仇,我的心就不得安息。我要像一支獵犬似的搜尋那兇手。等到我把他找到了…啊!」他的兩眼冒火。突然之間,他由上衣裡面拔出一把很大的刀子,舉起來揮舞。「我不會馬上殺死他—…啊,不,不…首先我要割破他的鼻子,割他的耳朵,挖他的眼睛,然後,我要把這把刀刺入他的心臟!」

  他迅速將刀子放回原處,轉身走出去。喬治的眼睛本來是突出的,現在凝視關著的門,幾乎由眼眶跳出來。

  「純粹的赫索斯拉夫人。」他喃喃地說。

  督察長站了起來。

  「那個人不是誠懇的就是最會虛張聲勢的人!」他喃喃地說,「假若他是誠懇的,那麼,當那個獵犬似的傢伙抓到殺親王的兇手時,他就只有求主大發慈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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