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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艾琳·裡奇疑惑地看看他,然後又開始工作。他看著她的畫稿,欣賞地點點頭。

  「你真行——的確很行。那麼寥寥幾筆,那神態都畫出來了。現在我想要求你做更難一點的事情。例如,給布爾斯特羅德小姐畫上不同的髮型,改變她眉毛的形狀。」

  艾琳盯著他看,好像認為他發瘋了似的。

  「不是的,」波洛說,「我不是發瘋。我要做個試驗,就這麼回事。請照我要求的畫。」

  不一會兒她說:「畫好了。」

  「好極了。現在再同樣給布朗歇小姐和羅恩小姐畫像。」

  在她畫完以後,他把三張畫依次排在一起。

  「現在我來指給你看。」他說,「儘管你做過一些改變,布爾斯特羅德小姐依然是布爾斯特羅德小姐,不會認錯。但是看看另外兩位吧。因為這不是她們的正面形象,又因為她們沒有布爾斯特羅德小姐的個性,她們看起來就面目全非了,是不是?」

  「我懂得你的意思了。」艾琳·裡奇說。

  在他細心地把這幾張素描招起來的時候,她朝著他看。

  「你拿這些畫準備幹什麼?」她問道。

  「準備用。」波洛說。

  第二十章 對話

  「唉——我不知道說什麼,」薩克利夫夫人說,「我的確不知道說什麼——」

  她帶著明顯的厭惡神情看著赫爾克里·波洛。

  「當然。」她說,「亨利不在家。」

  這一聲明的意義有點模糊不清,但赫爾克里·波洛覺得他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她是在想,亨利是能應付這類事情的。亨利有許多國際上的交往。他常常飛往內東,飛往加納,也飛往南美洲和日內瓦,甚至有時還飛往巴黎,但不是常去。

  「整個事情,」薩克利夫夫人說,「是十分令人痛心的。我很高興詹尼弗回家平安地和我在一起。不過,我要說,」她又加上幾句,顯出幾分煩惱:「詹尼弗實在非常令人厭煩,先是吵著鬧著要去芳草地,後來又說她肯定不喜歡這個地方,說這是一個很勢利的學校,不是她想要去的那種學校,而現在呢,因為我把她接回來了,她整天繃著個臉。這真是太糟糕了。」

  「它無可否認是所很好的學校。」赫爾克里·波洛說,「許多人說它是英國最好的學校。」

  「它過去是的,我敢說。」薩克利夫夫人說。

  「將來還會是的。」赫爾克里·波洛說。

  「你這樣想?」薩克利夫夫人疑惑地看著他。他的同情的態度逐漸消除了她的戒心。她得以擺脫她同子女相處時所遇到的困難、責任和挫折,而沒有什麼比這更能減輕一個做母親的人在生活中承受的負擔。忠誠往往使人沉默地忍受一切。但對於像赫爾克里。波洛這樣一個外國人,薩克利夫夫人覺得不存在忠誠的問題,她用不著沉默地克制自己。同他談話和同另外一個女孩的母親交談不同。

  「芳草地正在經歷著一個不幸的階段。」赫爾克里·波洛說。

  這是他在此刻所能想到的可以說的最好的一句話。他感覺到這句話的不充分,而薩克利夫夫人立刻就抓住這一點大做文章。

  「不只是不幸而已!」她說,「兩起謀殺!一個女孩子被綁架。你不能把你的女兒送到一個教師老是被人謀殺的學校裡去。」

  這似乎是一個很有道理的觀點。

  「如果這兩起謀殺,」波洛說,「結果證明都是一個人幹的勾當,而這個人又被逮住,那麼事情就不大一樣了吧,是不是?」

  「呃——我想是這樣。對的。」薩克利夫夫人迷惑不解地說,「我的意思一一一你的意思——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像好人傑克或是另外一個人1—是誰?和德文郡有關係。

  克林姆?尼爾.克林姆。他殺害過一個不幸的女人。我猜想這個謀殺犯又在於著殺害女教師的勾當。我真希望你們能把他抓住,關進監獄,把他咬死,因為一個人只允許犯一次謀殺案,對嗎?——就像一隻狗只許咬一次人———我剛才說什麼來著?噢,是呀,如果能把他抓住。呃,我想事情就會兩樣了。當然,這樣的人不會很多,對嗎?」

  「人們肯定希望如此。」赫爾克里·波洛說。

  「但是還發生了那次綁架。」薩克利夫夫人說,「你總不願意把你女兒送到一個她可能被綁架的學校去吧?」

  「肯定不願意,夫人。我看得出你把整個事情想得一清二楚。你說的一切都太對了。」

  薩克利夫夫人顯得微微有點高興。好些時候以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亨利僅僅說過「你要送她上芳草地究竟為的是什麼啊」之類的話,而詹尼弗繃著個臉,不理睬人。

  「我曾經想過這件事情。」她說,「想過很多。」

  「那麼我就不應當讓你為綁架的事擔心,夫人。不要外傳②,讓我來私底下告訴你關於謝斯塔公主的事件。那並不是真正的綁架——人們懷疑是一件浪漫史。」

  ①好人傑克:一八八八年八月至十一月倫敦出現的一個轟動一時的謀殺犯。他的真實姓名、國籍和年齡不明。在倫敦東區方圓一平方千米內殺害過許多人.始終沒有破案。—譯注。

  ②此句原文為法語。——一譯注。

  「你是說那個頑皮的姑娘只不過是私奔去和某人結婚?」

  「我是守口如瓶的。」赫爾克里·波洛說,「你知道,人們不希望發生任何醜聞。這是私底下講的話,不要外傳。我知道你什麼都不會說出去。」

  「當然不會,」薩克利夫夫人一本正經地說。她低頭看波洛從警察局長那兒帶來的信件,「我不大瞭解你是誰,呢——波洛先生。你就是書上所稱的——私人偵探嗎?」

  「我是個顧問。」波洛高傲地說。

  這種哈利街的氣息大大鼓勵了薩克利夫夫人①。

  ①哈利街:英國倫敦一條街。以許多醫生在那裡開設診所而著名。——

  譯注。

  「你要和詹尼弗談些什麼?」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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