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懸崖山莊奇案 | 上頁 下頁
五〇


  親愛的母親:

  我平安地到達了聖盧。旅途上相當舒適。直到埃克塞特,車廂裡除

  了我之外一直就只有兩個乘客。

  這裡天氣好極了。尼克又健康又快活——大概休息少了些,但我看

  不出她有什麼必要十萬火急地打電報把我叫來。星期二來其實也未嘗不

  可。

  另外沒有什麼可寫了。我們要去同一些鄰居吃茶點,他們是些澳大

  利亞人,租下了門房小屋。尼克說他們熱情得叫人吃不消。賴斯太太和

  拉紮勒斯先生也要來住一陣子,他是個藝術品商人。我將把這封信投進

  大門旁邊那個信箱裡,這樣正好能趕上下一班郵車。明天再談。

  熱愛你的女兒  馬吉

  又及:尼克說她打電報叫我是有她的道理的,吃過茶點之後就會告

  訴我。她神情古怪而且好像有些神經過敏。

  「死人的聲音,」波洛平靜地說,「但什麼也沒告訴我們。」

  「大門旁的信箱,」我信口說,「就是克羅夫特說他寄遺囑的地方。」

  「這麼說——是的。但那遺囑的下落太神秘了。」

  「你那些信裡頭還有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嗎?」

  「沒有了,黑斯廷斯。我很失望,還是在一片漆黑之中,什麼也不明白。」

  這時電話鈴響了,波洛走過去拿起了聽筒。

  我見他臉色豁然開朗起來。儘管他竭力裝得若無其事,我還是發覺了他的興奮和激動。

  這時他說了聲「很好,謝謝你。」就掛斷了電話,回到我身旁來,眼睛裡閃耀著愉快的光彩。

  「我的朋友,」他說,「我是怎麼對你說的?瞧,反應開始出現啦!」

  「出現了什麼反應?」

  「電話是查爾斯·維斯打來的。他通知我,說今天早上他從郵局收到了由她表妹巴克利小姐在去年2月25日簽署的一份遺囑。」

  「什麼?遺囑?」

  「正是。」

  「遺囑出現了?」

  「不遲不早,正是時候。」

  「你認為他說的是真話嗎?」

  「還是我認為那份遺囑一直就在他手中——你是不是想這麼說?啊,全都有點兒怪,不過至少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如果外間認為尼克小姐死了,我們就會有所發現的——現在來了。」

  「是的,」我說,「你是對的。剛才出現的那份遺囑,我想就是指定弗雷德裡卡·賴斯為動產繼承人的那份吧?」

  「關於遺囑的內容維斯先生什麼也沒說。他做得對。沒有什麼理由可以懷疑這不是原來那份遺囑。他告訴我,遺囑由埃倫·威爾遜和她丈夫簽字做見證。」

  「於是我們又遇到了弗雷德裡卡·賴斯。」我說。

  「這個謎一樣的人。」

  「弗雷德裡卡·賴斯,」我前言不對後語地說,「這名字倒相當漂亮。」

  「比她那些朋友叫她的『弗雷迪』要漂亮些,」他做了個怪相,「對一個年輕女郎來說,『弗雷迪』這個名字的確不太動聽。」

  「弗雷德裡卡這個名字的愛稱恐怕只有『弗雷迪』這一個,」我說,「不像瑪格麗特這種名字,你可以找到半打的愛稱。馬吉、馬戈特、馬奇、佩吉等等。」

  「不錯,那麼,黑斯廷斯,現在你可覺得高興些了?我們所等待的反應已經開始啦。」

  「當然高興囉。告訴我,你是不是期待著這件事發生?」

  「不,不完全是。我並不確切知道我在期待什麼。我只知道這樣做一定會有一些結果的,但導致產生這些結果的原因還得我們去查清。」

  「對。」我恭敬地說。

  「剛才電話鈴響的時候我好像正要說什麼,」波洛思索著說,「啊,對對,那封馬吉小姐的信。我還要再看看,我隱隱覺得信裡有某種東西使我汗毛直豎,很奇怪呀!」

  我把信從桌上拿起來扔給了他。

  他默默地從頭到尾細看了一遍。我在房間裡踱來踱去,透過窗子觀看海灣裡的遊艇比賽。

  突然一聲驚呼嚇了我一跳,我轉過身去,看見波洛雙手捧住了頭前搖後晃,看上去苦惱萬分。

  「哦,」他呻吟道,「天哪!我是個瞎子——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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