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懸崖山莊奇案 | 上頁 下頁 | |
三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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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可能的。雖然我說過只要有一根杠杆,這件事誰都幹得了。況且那塊石頭滾得不是時候,沒傷著尼克,看上去倒像個女人幹的。但把汽車上的刹車搞壞卻又像是男人才想得出的點子——雖然現在許多女人擺弄起機器來也是一把好手。不過從另一方面看,如果我們懷疑維斯先生,有一兩個地方卻解釋不通。」 「比如說——」 「他不像賴斯太太那樣有機會瞭解到尼克小姐訂婚的消息。還有,他辦起事來是沉著冷靜的。」 「沉著冷靜又怎麼樣呢?」 「塞頓之死直到昨天吃晚飯的時候才被證實。在這之前,塞頓之死僅僅是人們的猜測。沒有任何把握地鹵莽行事不像一個職業律師的處事方法。」 「對,」我說,「女人就不同了。她們感情衝動起來是又鹵莽又不考慮後果的。」 「不錯。」 「尼克至今還能安然無恙地活著,真是僥倖之僥倖。」 突然我想起弗雷德裡卡說「尼克每次都能逃避災難,真有神佑」這句話時所用的奇怪聲調,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是呀,」波洛低聲說道,「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慚愧得很。」 「是天命吧。」我喃喃地說。 「啊,我的朋友,我是不會把人類的過錯歸咎於上帝的。我說,當你在星期天早上做禱告的時候,雖然出於無心,但在你的聲音裡總帶有那麼一種不滿,仿佛說是上帝殺了馬吉小姐,對不對?」 「真的,波洛!」 「可是,我的朋友,我卻不會仰天長歎,說:『既然上天安排了一切,我便只需袖手旁觀』。因為我認為『天生我材必有用』,上帝把我送到這個世界上來,就是要我來干涉世事的。這是我的天職。」 我們沿著「之」字形小路登上山頂,走進懸崖山莊的花園。 「啊,」波洛說,「這條路真陡,我走得滿身是汗,連鬍子都掛下來啦。剛才我說到哪裡了?哦,對,我要來干涉世事,並且總是站在無辜者和受害者的一邊。現在我站在尼克小姐這邊,因為她是受害者。我也站在馬吉小姐這邊,因為她被無辜地打死了。」 「你把長矛指向弗雷德裡卡·賴斯和查爾斯·維斯。」 「不,不,黑斯廷斯,我並不抱成見。我只是說,目前看來這兩個人當中有一個可能搞了鬼。咦,你看。」 我們走到了屋前的草地上。一個看上去蠢得可以的長臉男人正在推一台割草機。他的雙眼就像死魚眼睛一樣沒有一點靈光。在他身旁有個十歲光景的男孩,相貌奇醜但相當聰明。 我忽然想起剛才我們好像沒有聽到割草機的響聲,想來大概他幹得太累休息了一下,後來聽見我們的說話聲連忙又幹起來。 「早安。」波洛說。 「早安,先生。」 「我想你是園丁,屋裡那位管家太太的丈夫吧?」 「他是我爸爸。」男孩說。 「很對,先生。」園丁說,「我想你是一位外國紳士,一位偵探吧?我們年輕的女主人可有什麼消息?」 「我剛從她那裡來。她夜裡睡得很好。」 「剛才警察在這裡,」男孩子說,「喏,就在臺階那兒,昨天那位小姐就是在這裡被人殺掉的。我以前看過殺豬,對吧,爸爸?」 「哦,」他父親毫無表情地說。 「爸爸在農場幹活的時候常常殺豬的,是不是,爸爸?我看見過殺豬,那才好玩哩。」 「小孩子總是喜歡看殺豬的。」那位父親說,好像在背誦一條顛撲不破的自然界的真理似的。 「那小姐是被手槍幹掉的,」男孩子又說下去,「她沒有像豬一樣被割斷喉管,沒有。」 我們向屋子走去,謝天謝地,總算離開了那個殘忍不祥的男孩。 波洛進了客廳就打鈴喚人。埃倫穿著一身整潔的黑衣服應召而來。見到我們她並不奇怪。 波洛告訴她,我們已得到尼克的同意,要查看一下這幢房子。 「很好,先生。」 「警察已經來過了?」 「他們說他們已經查看完畢,先生。他們一早就在花園裡忙亂。不知他們找到了什麼沒有。」 她正要走開,波洛又把她叫住了。 「昨晚當你聽說巴克利小姐被槍殺時,是否非常吃驚?」 「是的,先生,我嚇壞了。巴克利小姐是個好姑娘,先生。我想不通怎麼她會被人殺害的。」 「如果被害的是另外一個人,你就不會這樣驚恐,是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先生?」 我說:「昨晚我進來打電話的時候你馬上問是否有人出了事。你是不是在等待著這種事情的發生?」 她沉默了一會,手指擺弄著衣角。她搖搖頭,輕聲說道,「先生們,你們不會理解的。」 「不,不,」波洛說,「我會理解的。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能理解。」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相信了他。 「知道吧,先生,」她說,「這不是一幢好房子。」 我聽了有點意外,就輕蔑地朝她瞟了一眼。波洛卻好像覺得這種說法言之成理。 「你是說,這是一幢古老陳舊的房子吧?」 「是的,先生,這不是一幢好房子。」 「你在這裡很久了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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