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懸崖上的謀殺 | 上頁 下頁
五三


  「不,」羅傑爾說,「在這件事上是指我。你們要知道,如果你們不知道埃文斯是誰,我認為我不會告訴你們。作為我個人的小秘密,我不把這事告訴別人。」

  形勢變得奇怪起來。他們本來似乎對羅傑爾占了上風,但他卻以某種獨特的方式奪去了他們的勝利。現在是躺在地板上、像個被捆著的俘虜的他控制了局面。

  「我可以問一下現在你們打算幹什麼嗎?」他反問道。

  到目前為止還沒人產生什麼打算。博比有點拿不准主意地嘟噥說找警察的事。

  「最好去做這件事,」羅傑爾興奮地說,「打電話叫他們來,把我交給他們好了。我想,罪名將是誘拐罪。我不能徹底否認這一點。」他看著弗蘭基,「我會服罪的。」

  弗蘭基的臉紅了。

  「謀殺罪呢?」她問道。

  「親愛的,你沒有任何證據,絕對沒有。你細想一下,就會明白你沒有證據。」

  「巴傑爾,」博比說,「你最好呆在這兒盯住他。我下樓去給警察打電話。」

  「你最好小心點,」弗蘭基說,「我們不知道這房子裡他們有多少人。」

  「除我之外沒別人,」羅傑爾說,「我是單槍匹馬幹這件事的。」

  「我不準備把你的話當回事。」博比粗聲粗氣地說。他彎下腰去檢查羅傑爾身上的繩結。

  「捆得很緊,」他說,「像房屋一樣結實。我們最好還是一起下去吧,可以把門鎖上。」

  「太多疑了吧,老兄,」羅傑爾說,「如果你想要,我的口袋裡還有一枝手槍。它可以使你覺得更愉快。處於我現在的處境,槍對我沒用。」

  博比不理會他那種嘲弄人的口氣,俯身下去抽出了手槍。

  「謝謝你提到了手槍,」博比說,「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它確實讓我感到愉快。」

  「好吧,」羅傑爾說,「槍裡有子彈。」

  博比拿著蠟燭,他們相繼出了頂樓,讓羅傑爾獨自躺在地板上。博比鎖上門,把鑰匙放進衣袋,手裡握著手槍。

  「我走頭,」博比說,「我們現在得特別小心,別把事情弄糟了。」

  「他是個古……古怪的傢伙,不是嗎?」巴傑爾說,同時猛地回頭看了看他們離開的那個房間。

  「他是個討厭的輸了不生氣的人,」弗蘭基說。直到現在,她還沒有從那個與眾不同的年輕人——羅傑爾,巴辛頓一弗倫奇的魅力中完全解脫出來。

  搖搖晃晃的樓梯往下通往主平臺。萬籟俱寂。博比從樓梯扶手上看下去,電話就在下面的大廳裡。

  「我們最好先查查這些房間,」博比說,「我們可不希望背後受襲擊。」

  巴傑爾依次推開每一扇門,四間臥室有三間是空的。第四間的床上躺著一個身材苗條的身影。

  「是莫伊拉!」弗蘭基叫道。

  其他兩人擁進屋來。莫伊拉像個死人一樣地躺在那兒,只有胸部還在微弱地上下起伏。

  「她睡著了嗎?」博比問。

  「我看她是被麻醉了。」弗蘭基說。她四下一看,窗戶附近有張桌子,桌上的小搪瓷盤裡有一個注射器,桌上還有一盞小酒精燈和一支嗎啡注射針。

  「我看她沒問題,」弗蘭基說,「但我們應該找個醫生來。」

  「我們下樓去打電話吧。」博比說。

  他們來到了下面的大廳。弗蘭基還有些擔心電話線可能被切斷,但她的擔心被證明是多餘的。他們很容易地打通了警察署,但發覺很不容易把事情講清楚。當地警察署甚至傾向於他們的緊急呼喚是在開玩笑。

  然而,他們終於還是相信了,博比才歎了口氣,放下了電話。他說明了他們這兒還需要一個醫生,警察答應帶名醫生過來。

  十分鐘後,一個警督、一個警士和一個顯然是醫生的年紀較大的人乘車到達。

  博比和弗蘭基接待了他們,再次簡單地敘述了事情經過,領他們上了頂樓。博比把門鎖剛打開,接著便目瞪口呆地站在門檻上。地板中央是一堆繩子,打壞的天宙下面,鐵床上還放著一把椅子。這些東西是被拖到天窗下的。

  羅傑爾·巴辛頓一弗倫奇無影無蹤。

  博比、巴傑爾和弗蘭基三人頓時目瞪口呆。

  「說到胡迪尼,」博比說,「他肯定超過胡迪尼一頭。他究竟怎樣把繩子割斷的呢?」

  「他口袋裡肯定有刀。」弗蘭基說。

  「即便這樣,他怎麼能把刀取出來呢?兩隻手都一起捆在後面。」

  警督咳了一聲,他先前的懷疑又湧上心頭。他比原來更強烈地認為這事是樁騙局。

  弗蘭基和博比覺得他們講了一個聽上去根本不可能發生的冗長故事。醫生救了他們的急。

  醫生被領到莫伊拉躺著的房間時,他就立刻宣佈她被嗎啡或某種鴉片的配製藥給麻醉了。他認為她的情況不很嚴重,認為她在四五個小時後就會自然蘇醒。他當時建議把莫伊拉送到附近一家條件好的護理所去。

  博比和弗蘭基贊同他的說法,但不知道怎麼辦成這件事。他們給警督留下了他們的姓名地址,那位警督顯然極不相信弗蘭基的話。接著他們被允許離開都擇別墅,並在警督的幫助下獲准住進了村裡的「七星」旅社。

  到了那兒,雖然他們仍覺得自己被看作罪犯,但還是只得千恩萬謝地進了各自的房間。博比和巴傑爾住雙人間,弗蘭基住了一個非常小的單人間。

  博比和巴傑爾睡下去五分鐘後,聽見有人敲門。

  是弗蘭基。

  「我想起一件事,」她說,「如果那位傻瓜警督堅持認為所有的事是我們編造的話,反正我有證據說明我被氯仿麻醉過。」

  「你有證據?在什麼地方?」

  「在煤箱裡。」弗蘭基的話很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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