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懸崖上的謀殺 | 上頁 下頁
四九


  「那麼我是星期三晚上被打昏的。該死的,我一直神志很不清醒。好吧,說說你碰到的事吧?」

  弗蘭基詳述了她的冒險經歷,從她在斯普拉格先生那兒聽到的開始說起,一直說到她在門口以為認出博比的身影為止。

  「後來他們用氯仿麻醉了我。」她最後說,「唉,博比,我剛剛還在煤箱裡嘔吐呀!」

  「我看你太有辦法了,弗蘭基。」博比贊許道,「問題是:

  現在我們怎麼辦.?我們各自都吃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苦頭,但現在局面轉過來了。」

  「要是我把你來信的內容告訴羅傑爾就好了。」弗蘭基悔恨地說,「我確實想過,拿不定主意,後來才決定嚴格按你說的辦,根本沒告訴別人。」

  「結果就是無人知道我們的下落。」博比心情沉重地說,「弗蘭基,親愛的,我擔心的是我使你陷入了困境。」

  「我們都有點太自信了。」弗蘭基憂鬱地說。

  「惟一有件事我弄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不直接打擊我們兩人的頭部。」博比陷入沉思,「我認為這類小事尼科爾森不會被難住。」

  「他有他的計劃。」弗蘭基微微顫抖了一下。

  「好吧,我們也最好有個計劃。我們必須離開這兒,弗蘭基。我們打算怎麼辦呢?」

  「我們可以呼喊。」弗蘭基說。

  「是……嗎?」博比說,「也許路過的人聽得見。但既然尼科爾森沒堵住你的嘴,我應該說這種機會很少。你的手捆得比我松。我來看看能不能用牙給你弄開。」

  接下來的五分鐘是牙與繩的搏鬥,這場博鬥使博比的牙醫大為光彩。

  「這些事書裡寫得特別輕鬆。」他氣喘吁吁地說,「我看我一點作用也沒有。」

  「你行的,」弗蘭基說,「繩子正在松了。小心!有人來了。」

  她從他身邊滾離開。可以聽見有人上樓的聲音,步子踏得很重。門的下方現出一絲光亮。接著是鑰匙開鎖的聲音,門慢慢被推開了。

  「我的兩隻小鳥怎麼樣?」是尼科爾森醫生的聲音。

  他手上拿了枝蠟燭,雖然他的帽子壓住了雙眼,穿著衣領高豎的厚大衣,但講話聲音顯出是他,他的雙眼在厚實的鏡片後閃著白光。

  「你太不值得了,我親愛的年輕小姐,」他搖搖頭,戲弄地說道,「這麼輕易就掉進了陷阱。」

  博比和弗蘭基都沒答腔。局面的優勢明顯在尼科爾森一方,很難知道說些什麼。

  尼科爾森把蠟燭放在一張椅子上。

  「無論如何,」他說,「讓我來看看你們是否舒服。」

  他檢查了博比身上的繩子,得意地點點頭,又檢查了弗蘭基的。此時他搖搖頭。

  「我年輕的時候,人們常跟我說,」他說,「手指是用來拿叉子的,牙齒是用來修手指的。你這位年輕的朋友的牙齒,我看,有了行動了。」

  屋角上有把笨重的、斷了靠背的橡木椅子。

  尼科爾森醫生提起弗蘭基,把她放在椅子上,然後把她捆結實。

  「我相信,不會很不舒服吧?」他說,「行了,時間不會很長的。」

  弗蘭基能開口了。她問:「你打算拿我們怎麼辦?」

  尼科爾森走到門邊,拿起蠟燭。

  「你嘲弄了我,弗朗西絲小姐,說我太喜歡車禍。也許我是喜歡。至少,我打算再冒險來一次。」

  「你是什麼意思?」博比問。

  「我非得告訴你嗎?好吧,我想我願意。弗朗西絲·德溫特小姐開著車,她的司機坐在她身邊,方向轉錯開進一條通往礦井的廢棄的路,汽車撞上井口。弗朗西絲小姐和司機同時身亡。」

  屋內沉寂了片刻。博比接著說:「但我們也許不死,計劃有時會出錯。你在威爾士幹的那樁事就失敗了。」

  「你對嗎啡的抗藥性肯定很傑出,從我們的觀點來看——令人遺憾。」尼科爾森說,「但這次你就不必費心了。你同弗朗西絲小姐被人發現時肯定已經氣絕身亡。」

  博比身不由己地顫抖起來。尼科爾森的口氣很怪,是一個藝術家仔細打量一幅傑作時的口氣。

  「他喜歡這樣,」博比想,「他真喜歡這樣。」

  他不打算讓尼科爾森再這麼得意下去,就用隨便的口氣說:「你犯了一個錯誤,特別是與弗朗西絲小姐有關的地方。」

  「是的,」弗蘭基說,「在那封你編造得很高明的信裡,你告訴我別對其他人說。不過呢,我破了一個例。我告訴羅傑爾·巴辛頓一弗倫奇了。他知道有關你的一切。如果我們出了事,他會知道誰對此有責任。你最好讓我們走,你也盡可能快地逃出這個國家。」

  尼科爾森沉默了一陣,然後說:「精彩的騙局。我只能這麼認為。」

  他轉身向門走去。

  「你這下流坯,你妻子怎麼樣了?」博比叫道,「你也殺了她嗎?」

  「莫伊拉還活著,」尼科爾森說,「她還會活多久,我真的不知道。這得取決於情況。」

  他向他們作了個嘲弄的鞠躬。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