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懸崖上的謀殺 | 上頁 下頁 | |
四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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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時間過去之前,如果莫伊拉還在格朗吉邸宅,博比打算把她找到。 博比在布魯克大街同弗蘭基分手後,他開始將他的計劃付諸行動。他認為避開「海鷗」車行是明智的,那裡很可能受到了監視。以霍金斯的身份,他相信自己仍未受懷疑。現在輪到霍金斯打算失蹤了。 當天晚上,一個蓄著小鬍子、身穿一套廉價深藍色西裝的小夥子,來到了喧鬧的安布爾德弗小鎮。他在車站附近的一家旅社住下來,登記的名字是喬治·帕克。安頓好行李,他漫步出了旅社,同一位摩托車主商議租車的事。 晚上十點鐘,一位戴著頭盔和眼鏡的摩托車手駕車駛過斯泰弗利村,在離格朗吉邱宅不遠的路邊空地上停了下來。 博比倉促地將摩托車推到附近的叢林後面,朝路上四下望瞭望,這裡十分荒涼。 接著,他沿著圍牆走到一扇小門前。這門跟以前一樣沒鎖,他再次四下看了看,確信沒被人注意,便輕輕地溜進門去。他把手探進上衣口袋,凸起的部位是他帶的左輪手槍,模到槍,博比心裡踏實了許多。 格朗吉邱宅院裡萬籟俱寂。 博比獨自咧嘴一笑,似乎想起那些令人毛骨依然的故事:惡人們在住所附近總是養著一隻獵狗或一些騷動的猛獸,用來對付闖入者。 尼科爾森醫生看來只滿足於門栓門鎖,即便如此,這裡他就有點疏忽大意了。博比確實感到這一點:這扇小門本來不應該開著。作為這麼個惡棍,他馬虎得令人遺憾。 「沒有馴養的巨蟒,」博比想道,「沒有獵豹,沒有電網,這個人丟臉地落後於時代了。」 他以這些想法來振奮自己。他每次想到莫伊拉,一種奇怪的壓迫感似乎把他的心縛得緊緊的。 她的面容在他眼前的空中出現:顫抖的嘴唇,睜得大大的充滿恐懼的雙眼。就是在附近他第一次見到她本人。當博比回憶起自己如何抱住她把她扶住的情景,一陣激動的感覺透過全身…… 莫伊拉——她現在在哪兒?那個邪惡的醫生對她幹了些什麼呢?要是她還活著…… 「她一定還活著,」博比從閉緊的雙唇中擠出話來,「我不再想別的事了。」 他繞著房子仔細地偵察著。樓上有些窗戶還有燈光,底樓的一扇窗戶也亮著燈。 博比向這扇窗戶爬過去。窗簾掩住了窗戶,但當中有一條縫隙。博比跪在窗沿上,無聲無息地抬高身子,從縫隙中往裡窺視。 他可以看見一個男人的手臂和肩頭在移動,好像在寫字。不久這男人變了一下姿勢,身體側面進入了視線。這個人是尼科爾森醫生。 這個位置很奇怪。醫生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被人窺視,還在不停地寫著。一種古裡古怪的念頭偷偷湧上博比心頭:這個男人離得這麼近,要不是中間隔層玻璃,他可以伸出手臂摸到他。 博比第一次真正地看清了這個男人。側面看去此人身軀壯實,鼻子碩大醒目,下頜突出,下顎輪廓有力,雙頰修得乾乾淨淨。博比注意到他的耳朵很小,平貼在頭上,但耳垂差不多連到面頰上。他想,長著這樣的耳朵被說成具有某些特殊的性格。 醫生還在鎮定自若、不慌不忙地寫著,時而停下筆,好像在斟酌詞句,然後又繼續往下寫。他手中的筆在紙上刻板而平滑地移動。他摘了一次夾鼻眼鏡,擦了擦又戴上鼻樑。 最後,博比歎了口氣,悄悄地滑下地面。從這情況來看,尼科爾森要寫好一陣子。現在是進人這所房子的時機。 如果博比能在醫生在書房裡寫字時,強行從樓上的窗戶進去,那他就可以在午夜時分從從容容地搜索一下這幢樓房,他又繞著房子走了一圈,選中了底樓的一扇窗戶。窗框的頂部是打開的,而屋內沒有燈光,此時室內大概無人。而且窗戶附近有一株樹,似乎成了容易達到目的的捷徑。 一分鐘後,博比順利地爬上了樹,正當他伸出手想抓牢窗框,此時他攀緣的樹枝發出了不祥的斷裂聲。一會兒這根枯枝突然折斷,博比出其不意地掉下來,頭部先落進下面一叢繡球花屬的灌木中,這簇灌木幸運地阻止了他落下雲。 尼科爾森的書房窗戶遠在房屋的同一面。博比聽到醫生的呼叫聲和窗戶猛地推開的聲音。博比從墜落的最初震驚中恢復過來,一躍而起,從叢林中掙脫出來,越過樹蔭裡的那塊黑漆漆的地面,逃上通往小門的那條小路。他順著路沒走多遠,連忙潛入叢林之中。 他聽見了喧嘩聲,看見燈光移近那壓斷的灌木叢。博比保持不動,屏住呼吸。他們可能順著路過來了。如果這樣,他們發現小門開著,大概就會斷定有人從那裡逃走了,不會進一步徹底搜索。 幾分鐘過去了,並沒有人過來。不一會,博比聽見醫生高聲在問什麼。他聽不清楚問話,但他聽見答話人的嗓音既粗啞又極其沒有教養。 「都看過了,沒事,老爺。我走遍了。」 聲音逐漸地消逝了,燈也滅了。人們似乎已經回到了屋內。 博比非常小心地從藏身之處出來,出現在大路上,傾聽著動靜。萬籟俱寂。他往那幢房屋走了一兩步。 接著,在黑暗當中有樣東西擊中他的後頸,他向前一撲……跌入黑暗之中。 第二十七章 「我的哥哥是被謀殺的」 星期五早上,一輛綠色的本特利轎車在安布爾德弗的車站旅社外停了下來。 弗蘭基曾按他們約定的名字——喬治·帕克,給博比發過一份電報,因為她被要求在亨利·巴辛頓一弗倫奇一案的驗屍聽證會上作證,就可以在從倫敦來的路上到安布爾德弗停一下。 她曾期望有回電告知約定地點,但什麼也沒收到,於是她來到了旅社。 「帕克先生嗎,小姐?」旅社侍者說道,「我想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先生住在這兒,不過我去查一下。」 侍者幾分鐘後回來了。「他是星期三傍晚到這兒的,小姐。他放下行李說可能很晚才回來。他的包還在這兒,但他沒回來取走。」 弗蘭基突然感到有點不舒服,她扶著桌子支撐著身體。 侍者同情地看著她。 「感覺不舒服嗎,小姐?」他問道。 弗蘭基搖搖頭,費力地說:「沒什麼。他沒留下口訊嗎?」 這人又離開了一會,回來對她搖搖頭。 「有一封發給他的電報,其他沒有了。」他好奇地盯著她,「能幫你什麼嗎,小姐?」 弗蘭基搖搖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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