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懸崖上的謀殺 | 上頁 下頁
一五


  「荒唐,是漢普郡。還有什洛普郡支系,當然,到後來愛爾蘭也有一部分。哪個地方的是你朋友?」

  「我沒把握。」弗蘭基接受了同幾個不相識的人有交情的推斷,「沒把握?你是什麼意思?你一定有把握。」

  「如今人們到處漂泊。」弗蘭基說。

  「漂泊呀,漂泊,那就是他們所做的一切。在我年輕的時候我們問人:你知道你是哪兒的……某人會說他是漢普郡支系的;很好,你的祖母嫁給了我的第二代隔房堂兄。這就形成一種聯繫。」

  「這肯定太浪漫了,」弗蘭基說,「不過眼下真不是進行家譜和地理的探討的時間。」

  「不,你們現在做什麼事都沒時間,但有時間喝那些個有毒的雞尾酒。」

  馬欽頓伯爵挪動他那只患癇風的腳時,突然痛苦地叫喚了一聲,喝了大量的家釀葡萄酒也無濟於事。

  「他們富裕嗎?」弗蘭基問。

  「巴辛頓一弗倫奇家族?說不上。什洛普郡這一系挺艱難的,我看是由於遺產稅,還有各方面的事。漢普郡支系中有一人娶了個女繼承人,是個美國女人。」

  「他們中有一位有天來過這兒,」弗蘭基說,「依我看是來找住房。」

  「滑稽的念頭。什麼人會到這兒來想要房子呢?」

  弗蘭基想,這正是問題所在。

  第二天,弗蘭基走進了房地產代理商惠勒和奧恩先生的辦公室。

  奧恩先生起身相迎,弗蘭基向他親切一笑,坐進椅中。

  「有幸為你做點什麼呢,弗朗西絲小姐?我看,你不是想出賣你們家的城堡吧?哈!哈!」奧恩先生自作聰明地大笑起來,「我倒巴不得我們能賣就好了,」弗蘭基說,「不為這事。

  其實,我以為我的一個朋友有天來過這兒,一個叫巴辛頓一弗倫奇的先生,他當時是來我房的。」

  「噢!確實有過。我完全記得這個名字,兩個小寫的『f』。」

  「對。」弗蘭基說。

  「他從購置的觀點對各種小宗房產作了詢問。由於他第二天必須回城去,所以沒能看很多房子,但我明白他根本不急著要。因為他走以後,有一兩家適合的房產入市,我詳詳細細寫信寄給他了,但他根本沒回復。」

  「你是寄到倫敦,還是寄到他鄉下的地址?」弗蘭基問。

  「讓我查查,」他給下面的職員打電話,「弗蘭克,請查巴辛頓一弗倫奇先生的地址。」

  「羅傑爾·巴辛頓一弗倫奇先生,住漢茨鎮斯泰弗利村,梅羅韋院。」那位職員流利地報出了地址。

  「哦!」弗蘭基說,「那不是我我的巴辛頓一弗倫奇先生。

  這位肯定是他的一個親戚。我以為他到了這兒又沒來看我才是怪事。」

  「是呀,是呀。」奧思先生聰明地說。

  「我想想,他來你這兒肯定是星期三。」

  「不錯。六點半不到。我們六點半關門。因為就是那天發生了悲慘事件,所以我記得特清楚。有個男子從懸崖上摔了下來。巴辛頓一弗倫奇在警察來之前實際一直待在死者身邊。他進屋時看上去非常不安。事情太慘了,對那條路早該採取措施了。我可以告訴你,弗朗西絲小姐,鎮議會遭到了不客氣的指責。太危險了。我想不出為什麼沒出更多的意外事故。」

  「說很大對了。」弗蘭基說。

  她思緒重重地離開了辦公室。正如博比先前說過的那樣,巴辛頓一弗倫奇先生的所有行為似乎清白無疑、光明正大。他是漢普郡巴辛頓一弗倫奇家族的成員之一,留下了正確的地址,還向房地產商提到自己在懸崖慘案中的角色。難道巴辛頓一弗倫奇可能是個完全清白的人嗎?

  弗蘭基產生了懷疑,接著她又擯棄了這種懷疑。

  「不對,」她自言自語地說,「一個想買住房的人當天會早一點到這兒來,要不也會逗留到第二天。他不會在傍晚六點半跨進房地產商的門,而且第二天就上倫敦去。到底為什麼作這次旅行?為什麼不寫封信呢?」

  不是這麼回事,她斷定巴辛頓一弗倫奇是有罪的一方。

  接著,她走訪了警察局。

  威廉斯警督是位老熟人,他曾經成功地追捕了一個偽裝女僕席捲弗蘭基的珠寶潛逃的竊賊。

  「下午好,普督。」

  「下午好,小姐閣下。但願沒出什麼事吧。」

  「還沒有,但我正考慮不久去搶劫一家銀行,因為我太缺錢用。」

  警督被這句俏皮話引發一陣大笑。

  「其實,我是出於好奇心來問點事。」

  「是這樣嗎,弗朗西絲小姐?」

  「請告訴我一件事,警督,那個摔下懸崖的人,他的名字叫普裡查德或者叫……」

  「對,就叫普裡查德。」

  「他身上只有一張照片,是不是?有人告訴我他身上有三張!」

  「一張是對的。」警督說,「那是她姐姐的照片,她來證實了他的身份。」

  「說有三張照片簡直太荒唐!」

  「唉:很好解釋,小姐閣下。那些新聞記者對誇大其辭毫不在乎,往往把整個事情弄糟。」

  「我明白,」弗蘭基說,「我還聽說最荒唐的傳說。」她停了片刻,然後憑想像力隨意說起來,「我聽說他的口袋裡塞滿了證實他是布爾什維克間諜的證件,另一種說法說他口袋裡滿是毒品,又一種說法說他口袋裡全是偽鈔。」

  警督開心地大笑起來。

  「真有意思。」

  「我想,他口袋裡果真是一些普通的東西吧?」

  「而且很少。一塊沒有標記的手帕、一些零錢、一包香煙、兩張債券,全是零零星星的,沒裝在夾子裡。沒有證件。

  如果沒有那張照片,我們還得進行證實他的身份的工作。你也許可以稱為天意。」

  「我不相信。」弗蘭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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