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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者的憤怒(18)


  「鞋,先生。這雙棕色鞋是在架子的二層,而那雙打光皮鞋是在底層。您把這兩雙鞋放錯了。」

  「好極了!」波洛舉起手叫道,「但不要為這擔心。這無足輕重。我向你保證,喬治,特裡富西斯先生不會注意這樣的小事的。」

  「隨您怎麼想,先生。」喬治說。

  「你認真、細心。」波洛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肩頭,「你很忠誠。」

  僕人沒做聲。那天晚些時候,波洛又在維克托的房間搜了一遍。當他看到波洛沒有按原樣把阿斯特韋爾的內衣不露痕跡地放回抽屜時,就沒出聲。但這件事卻證明僕人是對的,而波洛是錯的。維克托阿斯特韋爾那晚咆哮著走進起居室。

  「瞧啊,你這個乾癟的比利時猴子,瞧你幹了些什麼?你搜查我的房間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查找什麼?我這兒沒有,你聽到了嗎?這就是把一個白鼬似的小間諜招來的結果。」

  波洛攤開雙手,一而再再而三地道歉,他變得笨拙,過分殷勤,他不知所措了。他做了沒經許可的事,最後這個怒氣衝衝的紳士被制止住了,但仍憤憤不平的。

  那天晚上波洛呷著大麥茶,向喬治咕噥道:「事情在進展,喬治,是的……在進展。」

  「星期日,」波洛若有所思地說,「是我的幸運日。」

  「是的,先生。」

  「也許你不迷信,喬治。」

  「先生,我不願坐在桌邊的13號位置,不想……倒著走過梯子。但我對星期日卻沒什麼迷信的,先生。」

  「那好,」波洛說,「等著瞧,今天我們要進行滑鐵盧之戰。」

  「真的,先生?」

  「你有這麼高的熱情。喬治,你甚至還沒問我打算做什麼呢。」

  「您打算做什麼呢,先生?」

  「今天,喬治,我對塔屋進行了徹底的搜查。」

  事實確實如此,早餐後,波洛經阿斯特韋爾夫人同意,去了案發現常在那兒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全家人都看到他爬來爬去的,仔細檢查著黑天鵝絨窗簾,然後站在稍高的椅子上查看著牆上的畫框。阿斯特韋爾夫人開始顯露出不安了。

  「我不得不承認,」她說,「他使我神經緊張了。他暗中早有打算,我不知道是什麼。他像條狗似的在地板上亂爬使我渾身發抖。我想知道,他在找什麼呢?莉莉,親愛的,我希望你上去看看他在於什麼。不,你還是陪著我吧。」

  「我可以去嗎,阿斯特韋爾夫人?」秘書從桌邊站起問道。

  「如果你願意,特裡富西斯先生。」

  歐文特裡富西斯離開房間上樓梯到了塔屋。他向屋裡看了一眼,以為屋裡沒人。他沒看到波洛在。他正要轉身下樓,這時聽到一聲響動,他看到波洛矮小的身影在通向上面臥室的螺旋形樓梯上。

  他趴在地上,左手拿著一個微型放大鏡,在仔細地查看著樓梯地毯邊的木板。

  他咕噥了一聲,隨手把放大鏡裝進口袋裡,然後站起身來,大拇指和食指夾著什麼東西。這時他才看到了秘書。

  「啊啊!特裡富西斯先生!我沒聽到你進來了。」這時候他簡直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臉上洋溢著勝利與喜悅。使得特裡富西斯驚訝地看著他。

  「怎麼回事?波洛先生,您看起來很高興。」

  這個小個子男人挺了挺胸。

  「是的,是的。我終於找到了一直在尋找的東西。我手中夾的是能夠查出兇手的物證。」

  「那麼,」秘書眉頭跳了跳,「不是查爾斯萊弗森?」

  「不是查爾斯。萊弗森。」波洛說,「到現在為止,儘管我知道罪犯,但我還不能確定,但終歸要水落石出的。」

  他走下樓梯,拍了拍秘書的肩。

  「我要馬上去趟倫敦。請轉告阿斯特韋爾夫人一聲。再告訴她今晚九點鐘把大家都集中到塔屋來,好嗎?我要披露事實。啊,我,我很滿意。」

  接著,他突然跳舞似的扭了幾下,從塔屋溜了出去。而特裡富西斯在他身後卻呆呆地看著他。

  幾分鐘後波洛出現在書房,他想要一個卡片盒那麼大的盒子。

  「不巧,我沒帶。」他解釋道,「我這兒有極為珍貴的東西需要裝起來。」

  特裡富西斯從寫字臺的一個抽屜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波洛顯得很高興。

  他帶著他的重大發現上了樓,在樓梯口遇到了喬治,他把盒子給了他。

  「裡面的東西極為重要。」他解釋道,「放好,喬治,放到我桌子的第二個抽屜裡,我的珠寶盒的旁邊。」

  「好的,先生。」喬治說。

  「不要打壞了。」波洛說,「小心,盒子裡的東西能讓一個人上絞刑架!」

  「不要說了,先生。」喬治連忙制止道。

  波洛又急忙跑下樓,抓起禮帽,沖出房門。

  他的到達卻沒有驚動全家大校忠實的喬治根據指示。

  在偏門等著他。

  「他們都在塔屋?」波洛問道。

  「是的,先生。」

  他倆悄悄咕噥了幾句,接著波洛邁著勝利者的步伐向不到一個月前凶案發生的塔屋走去。他掃了一眼房間,他們都在那兒。阿斯特韋爾夫人,維克托阿斯特韋爾,莉莉。

  瑪格雷夫、秘書、帕森斯

  男傭,後者在門旁不安地走來

  走去。

  「先生,喬治說需要我在這兒。」當波洛走進房間時帕森斯說道,「我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先生?」

  「很正確!」波洛說,「請你留下來。」

  他走到屋子中央。

  「這是個非常有趣的案子。」他緩慢地若有所思地說,「說有趣是說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殺害魯本先生的兇手。誰繼承他的遺產?查爾斯萊弗森和阿斯特韋爾夫人,那晚誰單獨和他在一起?阿斯特韋爾夫人。誰和他激烈地爭吵過?還是阿斯特韋爾夫人。」

  「你在說什麼?」阿斯特韋爾夫人驚叫道,「我不明白,我「但還有人與魯本先生爭吵過。」波洛帶著沉思的語氣說,「那晚還有人氣得火冒三丈。假設阿斯特韋爾夫人在那晚差一刻十二點離開她丈夫,離查爾斯萊弗森先生進來之前有十分鐘時間。十分鐘之間可能有人從二樓悄悄下來乍了案,然後再返回房間。」

  維克托阿斯特韋爾呼地站了起來。

  「該死的,什麼?」他氣得張口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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