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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者的憤怒(19)


  「一怒之下,阿斯特韋爾先生,你曾在西非殺過一個人。」

  「我不相信!」莉莉瑪格雷夫叫道。

  她向前邁了一步,手握得緊緊的,臉頰現出一片紅暈。

  「我不相信!」這個姑娘又喊了一聲。她站在維克托阿斯特韋爾旁邊。

  「這是真的,莉莉。」阿斯特韋爾說,「但還有一些內情他並不知道,我殺死的那個傢伙是個屠殺了十五個孩子的巫醫,我認為我是為了正義。」

  莉莉走到波洛跟前。

  「波洛先生,」她急切地說:「您錯了。只因為他脾氣暴躁喜歡大喊大叫,什麼都說並不證明他會殺人的。我知道,我告訴您……阿斯特韋爾先生不會幹這樣的事的。」

  波洛看了看她,臉上浮現出一個奇怪的微笑。然後他握起她的手,慈愛地拍了拍。

  「你看,小姐,」他柔聲說,「你也有直覺,因此你信任阿斯特韋爾先生,不是嗎?」

  莉莉平靜他說。

  「阿斯特韋爾先生是個好人。」她說,「他很誠實,他和姆帕拉金礦的內部事務一點關係也沒有。他是徹頭徹尾的好人,而且我答應嫁給他。」

  維克托阿斯特韋爾走到她身邊,拿起她的另一隻手。

  「向上帝起誓,波洛先生,」他說,「我沒殺我哥哥。」

  「我知道你沒有。」波洛說。

  他的目光掃了大家一眼。

  「聽著,朋友們,在一次催眠狀態中,阿斯特韋爾夫人提到那晚看到窗簾凸出一塊。」

  大家的目光刷地都掃向窗戶。

  「你是說有個竊賊藏在那兒?」維克托阿斯特韋爾叫道,「多麼妙的解決方法埃」「啊,」波洛柔聲說,「但不是那個窗簾。」

  他轉過身指向擋住小樓梯的窗簾。

  「魯本先生在被殺的前一天晚上,用過這間臥室。他在床上用了早餐,然後把特裡富西斯叫到上面給了他指示。我不知道特裡富西斯先生在那間屋裡落了什麼東西,但確實落了東西。當他和魯本先生、阿斯特韋爾夫人道晚安時,他想起這個東西,便跑到樓上去齲我想丈夫、妻子都沒有注意到他,因為他們已吵得不可開交。當特裡富西斯下樓時,他們正吵得厲害。

  「他們互相指責的是各自的穩私,特裡富西斯先生感到進退兩難,很尷尬。顯然他們認為他已離開多時了,由於懼怕魯本先生把怒火移到他頭上,他就躲在窗簾後。當阿斯特韋爾夫人離開房間時,她潛意識裡注意到他藏在窗簾後的輪廓。

  「當阿斯特韋爾夫人走後,特晨富西斯試圖溜走。恰好魯本先生轉過頭馬上意識到秘書在常本已火冒三丈的魯本先生便轉而破口辱駡起他的秘書,罵他是蓄意偷聽,是個間諜。

  「先生們,女士們,我是學心理學的。在調查這個案件的整個過程中,我尋找的對象不是脾氣暴躁的男人或女人。因為具有這個特點的人一般不會做這樣的事。能大喊大叫的人不會傷人,不會的。我所尋找的是有耐心、有自製力、脾氣溫和的人。九年來一直扮演受歧視虐待的倒黴的人。煎熬了幾年的過度緊張已使他無法忍受。再也沒有什麼不滿比這一點一點逐漸積累的怨恨更可怕了。

  「九年來,動輒惡語傷人的魯本先生隨意侮辱他的秘書。九年來,這個人默默地忍受了,但終於有這麼一天,過度的緊張、壓抑使容忍已到了臨近崩潰的極點,終於這種怨恨頃刻間發洩出來!就在那個晚上,魯本先生又坐在桌邊,但這個秘書沒有卑躬屈膝地繼續忍受,而是拿起一個沉重的木棍把這個欺他太甚的人擊倒。」

  他轉向特裡富西斯,特裡富西斯像個石頭人一樣一動不動直瞪瞪地看著他。

  「你不在現場的藉口很簡單。阿斯特韋爾先生認為你在房間裡,但沒人親眼看到你回到了房間。在你擊倒魯本先生後正要悄悄地溜走,這時你聽到什麼聲響,便急忙又藏回到窗簾後。當查爾斯萊弗森走進來時,你在那兒。當莉莉瑪格雷夫走進來時,你也在那幾。這之後你才沒有驚動任何人靜悄悄地溜回房間。你能否認這一切嗎?」

  特裡富西斯結結巴巴地說:

  「我,我從來……」

  「啊!我們先不說這個。兩周來,我沒有驚動任何人但卻元形中把網悄悄地緊緊地罩住了你。指紋,腳印,搜查你的房間後故意留下一些痕跡。所有這些使你心驚肉跳,徹夜難眠。你在苦苦思慮是不是在房間裡留下了指紋或腳印什麼的。

  「你反反復複回憶著那天晚上的情景,極力回憶著你做過的一切,回憶著是否有疏忽之處。因此我就試探了一下,你又中了圈套。當我從你那晚藏身處揀起一樣東西時,看到你眼裡充滿了恐懼。然後我又進了一步,要了小盒子,把它交給喬治,便走了。」

  波洛走到門邊。

  「喬治?」

  「我在這兒,先生。」

  僕人走了過去。

  「你能告訴這些先生和女士們,我當時對你說了些什麼嗎?」

  「先生,你告訴我把盒子放好後藏到你房間的抽屜裡。

  今天下午三點多,特裡富西斯先生進入房間,他拉開抽屜把那個盒子取了出來。」

  「其實那盒子裡,」波洛說,「是一枚普通的別針。我,我說實話,那天早晨我確實在樓梯上撿到了東西。你們英國是不是有句諺語『無意撿到的別針會帶來好運的。』我,我的運氣很不錯,我找到了真正的兇手。」

  他轉向秘書。

  「你明白嗎?」他柔聲說,「你暴露了自己。」

  突然特裡富西斯崩潰了,他縮到一把椅子上抱頭抽泣起來。

  「我瘋了,」他嗚咽著說,「我瘋了!可是,哦,上帝,他歧視、侮辱我,我實在受不了了。多年來,我討厭他,仇恨他。」

  「我早就知道!」阿斯特韋爾女士叫道。

  她跳了起來,臉上露出洋洋得意的神色。

  「我知道是他幹的。」

  她站在那兒,恨恨地,得意地說。

  「是的,你的判斷是正確的。」波洛說,「人們賦予同一事物不同的名稱,但事實卻只有一個,你的直覺,夫人,證明是對的。我祝賀你!」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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