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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肖的蠢物(8)


  「簡姨媽,你是說那天當我開始工作時格林肖小姐已經死了?」

  「沒有死,而是昏迷,我斷定。管家這種無恥的女人是會幹得出來的。之後她安排你給外甥打個電話,讓他按時來吃午飯。惟一知道這個格林肖小姐不是真正的格林肖小姐的人是艾爾弗雷德,你還記得嗎?你在那兒工作的頭兩天正在下雨,格林肖小姐待在房裡。艾爾弗雷德因為和管家不和從不走進房裡來。而那天上午艾爾弗雷德在車道上,格林肖小姐在假山上除草——我倒想看看那座假山。」

  「你是說克雷斯韋爾夫人殺了格林肖小姐?」

  「是的,在給你送咖啡後,這個女人出去時有意把門鎖上了,然後把昏迷不醒的格林肖小姐搬到起居室,接著又裝成格林肖小姐的模樣在假山上除草,以便你能在窗前看到她。到了計劃好的時間,她就尖叫起來,搖搖晃晃地向屋裡走去,抓著箭杆好像它已穿透喉嚨。她喊著救命時慎重地說了句『他射的我』,這樣就排除了對管家的懷疑。她還沖著管家的窗戶喊叫似乎她看到管家在房間裡。接著走進起居室推倒了擺有瓷器的桌子……然後快步跑到樓上,戴上她的女侯爵假髮,不一會兒就從窗口探出頭,告訴你她也被鎖在房裡了。」

  「但她的確被鎖在房裡了。」盧說。

  「我知道,那就是那個警察的事了。」

  「什麼警察?」

  「是的……什麼警察?警督,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給我們講講你到達現場的前後經過好嗎?」

  警督看起來有些不解。

  「在十二點二十九分,我們接到克雷斯韋爾太太——格林肖小姐的管家打來的電話,說她的主人被箭射傷了。卡利警佐和我便立刻開車於十二點三十五分到達事發現場,我們發現格林肖小姐死了,兩位女士被鎖在各自的房間裡。」

  「親愛的,你明白了吧。」馬普爾對盧說。「你看到的警察並不是真正的警察。你也沒有再多想……一般人不會……不會對另外出現的穿制服的人產生懷疑。」

  「但那是誰呢——為什麼?」

  「如果問是誰——那麼,如果他們在上演《灰姑娘之吻》的話,警察是其中的主角。納特·弗萊徹只需換上舞臺上穿的戲裝就行。他在加油站問了時間以便讓人有個十二點二十五分的時間概念,然後飛速行駛,把車停在拐角處,穿上警察制服扮演起他的另一個角色來。」

  「但,為什麼?……為什麼?」

  「必須有人在外面鎖上管家的門,必須有人拿箭刺穿格林肖小姐的喉嚨。你可以用一支箭刺殺一個人就像射殺的一樣——但它需要一定的力量。」

  「你是說他們倆都參與了此事。」

  「哦,是的,我想是的。很可能是母子倆。」

  「但格林肖小姐的姐姐早就死了。」

  「是的,但我確信弗萊徹先生一定又娶了一位太太,似乎他是那種人。我想那個孩子也死了,這個所謂的外甥其實是他第二個妻子的孩子,與格林肖小姐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這個女人弄到了當管家的職位做內應,然後他假稱她的外甥寫了信,要求拜訪她……當時他也許穿著警察制服來的,想開個玩笑……或者請她去看劇,但我想她起了疑心井拒絕見他。如果她死後沒留遺囑,那麼他將是她財產的繼承人——但當然她曾立了有益於管家的遺囑。像他們期待的那樣。這樣萬事俱備,只差這最後一步棋。」

  「但為什麼兇器是一支箭呢?」瓊反問道,「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不是多此一舉,親愛的,艾爾弗雷德是一家箭術俱樂部的成員——一切嫌疑會轉到他頭上。但他十二點二十分在餐館這一事實對他們來說是不幸的,艾爾弗雷德總是提前停工,這也許是命運的安排……」她搖了搖頭。「他們的計劃被破壞了,艾爾弗雷德的懶惰救了他自己的命。」

  警督清了清嗓子。

  「嗯,夫人,您的這番推斷很有意思,但我還必須要進行調查……」4馬普爾小姐和雷蒙德·韋斯特站在假山邊,看了看地上那個裝滿枯草、蔬菜的籃子。

  馬普爾小姐咕噥道:

  「庭薺(庭芥:據說此種植物有治療狂犬病的功效。——譯注)、虎耳草、風鈴草……是的,這些是我需要的證據。昨天上午在這兒除草的人決不是常侍弄園子的人……那個人把蔬菜都當草拔了,現在我知道我是正確的。謝謝你帶我來這兒,親愛的雷蒙德,我想親眼看看現常」她和雷蒙德仰頭看了看那宏偉壯觀的「格林肖的蠢物」。

  這時傳來一陣咳嗽聲。他們轉過身,看到一個英俊的年輕人在看著這幢樓房。

  「龐然大物,」他說,「現在可找不著這麼大的房子了……別人都這麼說。我不大清楚。如果我賭贏一場球賽賺了很多的錢,那麼我想蓋的房子就是這樣的。」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現在我可以承認……這幢房子是我曾祖父建造的。」

  艾爾弗雷德·波洛克說,「是幢好房子!雖然人們都叫它『格林肖的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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