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萬聖節前夜的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 |
三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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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指的是兇手精神嚴重錯亂,甚至以殺人為樂?就想殺未成年人?」 「這種事也不是沒有耳聞。真正的原因很難查明,甚至精神病專家也都沒有定論。」 「您不打算接受一個簡單的解釋?」 她迷惑不解地問:「簡單的?」 「兇手沒有精神錯亂,根本不是精神病專家眾說紛紜的那種案件,有可能兇手只是想獲得安全感。」 「安全感?哦,您是指——」 「就在那天,幾個小時之前那孩子還誇口說她親眼目睹過某人殺了人。」 「喬伊斯,」德雷克夫人不慌不忙地說,「真是個傻丫頭。恐怕常常說謊話。」 「別人也都這麼說,」赫爾克里·波洛答道,「您看,我也漸漸相信既然每個人都這麼說,那肯定就是的。」他歎了口氣。 他站了起來,態度也變了。 「夫人,真對不起。我在您面前提起了那麼多的傷心事。而這些事又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但據惠特克小姐說——」 「您為什麼不再找她談談?」 「您是說——」 「她是老師。她所教的孩子們都有哪些潛在的可能性(照您的話說),她比我要瞭解得清楚得多。」 過了一會兒她說:「還有埃姆林小姐。」 「校長?」波洛很是吃驚。 「對。她很有判斷力。我是說,她簡直是個心理學家。您說我也許知道誰殺了喬伊斯——或者說只是不成熟的觀點,我其實不知道——但埃姆林小姐也許知道。」 「真有意思……」 「我不是說她有證據,不是說她就是知道。她可以告訴您——不過我覺得她不會。」 「我現在感覺到,」波洛說,「我的路還長著呢。有些人知道——可就是不願意對我說。」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羅伊納·德雷克。 「您的姑母曾經有位外國女孩子侍候她吧?」 「本地的流言蜚語您似乎句句都聽見了。」她面無表情地說,「沒錯,是有過。姑母沒死幾天,她就突然走了。」 「似乎不是無緣無故的吧。」 「不知道這樣說算不算誹謗她——但是無疑她像是偽造了我姑母遺囑中的一個附加條款——也許是有人幫她偽造的。」 「誰?」 「她同在曼徹斯特一家事務所工作的一個小夥子很熟。他以前偽造過證件,還上了法庭。因為女孩子的失蹤,這樁案子一直沒有審理。她意識到了那份遺囑認證時通不過,還會打官司,於是她走了,再也沒有消息啦。」 「聽說她也生在一個破裂的家庭,」波洛說。 羅伊納·德雷克狠狠地瞪著他,他卻一臉微笑。 「謝謝您告訴我這麼多,夫人。」他說。 出了德雷克夫人家,波洛看見大路旁邊有條小道。標牌上寫著「公墓路」,他就沿著小道信步走去。大約走了十分鐘,公墓就出現在他眼前。 顯然這座公墓建成不過十年,可能是伍德利居民區發展起來之後的配套設施。教堂的規模屬中等,有兩三百年的歷史,院子不大,早已經葬滿了。於是就在兩片田野之間修了新公墓,有小道同教堂相連。波洛眼中的新公墓井然有序。大理石或者花崗石板上銘文寫得恰到好處;墓前都有雙耳瓶、小雕塑,種了些灌木和花。沒有舊式的墓誌銘。古玩家對這裡不會有多大的興趣。整整齊齊、乾乾淨淨,表達出親人們的哀思。 他停下來看著幾個兩三年前修的墳墓,其中一塊豎起的墓碑上寫著「羅伊納·阿拉貝娜·德雷克之夫雨果·艾德蒙德·德雷克之墓,故於一九……年三月二十日。」墓誌銘是:他給了親愛的人睡眠。 波洛對渾身洋溢著活力的羅伊納·德雷克記憶猶新,不禁心中暗想故去的德雷克先生說不定只在睡眠中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 一個雪花石膏製成的花瓶一半埋在土裡,裡面插著一些花。一位年老的園丁顯然是受雇看護已離開這個世界的有錢的公民之墓的,他朝波洛走過來,把鋤頭和笤帚放在一邊,想跟波洛搭上幾句話。 「第一次來這裡吧,」他說,「是嗎,先生?」 「一點沒錯,」波洛說,「我們從未謀面,這些死者也一個不認識。」 「啊,對。」他接著說,「您看那邊角落裡,死者是個善良的人,德雷克先生。他腿瘸了。他得的是小兒麻痹症,人們都這麼說,儘管得病的常常不是嬰兒,成人也得這種病,男人女人得病的都有。我老伴有個姨媽在西班牙染上的就是這種病。她去那兒旅遊,在某條河裡洗了個澡。後來人們說是水感染的,不過我覺得他們也只是猜測。大夫們也不同意這種說法。不過,如今不同了,他們給孩子接種疫苗之類的,發病的比過去少多了。嘿,他這人不賴,一聲也沒有抱怨,儘管腿瘸了他心裡也怪難受的。他以前是個了不起的運動員,過去常在村棒球隊效力。他球技高超,立下了汗馬功勞。嗯。好人啊。」 「他死於車禍,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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