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萬聖節前夜的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 |
一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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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人們首先就會問這個問題。」斯彭斯說,「可不可以這麼說,晚會上有人突然衝動起來。也許他以前有過前科,也許沒有。說不定有人曾經在某個地方向小孩子發動過襲擊。據我所知,還沒有誰有過這種經歷。我是說業已公開的,眾所周知的。晚會上有兩個人符合這個年齡段。尼克拉斯·蘭森長得很英俊,十七八歲樣子,他年齡比較適合。是從東海岸還是什麼地方來的,看上去沒什麼問題,顯得挺正常。可是誰知道呢?另一個是德斯蒙德,因為精神問題被關押過一次。但我並不想強調這會有多大關係。應該是參加晚會的某個人幹的,雖然我覺得任何人都有可能從外面進來。開晚會時門一般不上鎖。側門也許開著,也可能是側面落地長窗開著。說不定有哪位不正常的人來看熱鬧偷偷溜進來了。一個孩子去參加晚會。難道她會答應跟一個不熟悉的人一起去玩咬蘋果的遊戲嗎?我覺得這得冒很大的險。不過,波洛,你還沒有解釋你為什麼牽涉進來的。你說過是因為奧列弗夫人,她有什麼大膽的假設嗎?」 「也不完全是一個大膽的假設,」波洛答道,「她是熱衷於大膽想像。也許,是些完全沒有可能性的假設。不過,這次只是她親耳聽見那女孩子說的。」 「聽見誰說的,喬伊斯嗎?」 「是的。」 斯彭斯欠了欠身子看著波洛,急於知道究竟是什麼。 「我告訴你。」波洛說。 於是他簡潔地複述了一下奧列弗夫人所說的情況。 「我明白了,」斯彭斯撚著鬍子說,「是那女孩子說的,是吧?說她看見過一次謀殺。她說了什麼時間或者作案的方式沒有?」 「沒有。」波洛回答說。 「為什麼突然說起這事呢?」 「我想大概是關於奧列弗夫人書中的謀殺案的一番話引起的。似乎是一個孩子說她書中的場面還不夠血淋淋的。屍體還不夠多。隨後喬伊斯接過話題說,她目睹過一次謀殺。」 「吹牛吧?怎麼給我留下這麼個印象呢?」 「給奧列弗夫人留下的也是這個印象。對,她是在吹牛。」 「不太可能是真的。」 「對,根本不可能是真的。」波洛附和道。 「孩子們為了吸引別人的注意力或者想要取得某種效果時,往往誇大其辭或者說這種荒誕不經的話。但從另一方面來講,也可能確有其事。你不這麼認為嗎?」 「我不清楚,」波洛說,「一個孩子誇口說目擊過一件謀殺案。僅僅在幾個小時之後,她就死了。我們不得不承認有理由相信是真的(也許有點荒謬),有可能存在因果關係。果真如此,那人真可謂當機立斷、毫不猶豫。」 「完全正確,」斯彭斯說,「那個女孩子說起謀殺案的時候,在場的有多少人,你確切地知道嗎?」 「奧列弗夫人只說大約有十四五個人,也許不止那麼多。四五個孩子,五六個幫忙的大人。但準確的信息全都仰仗你了。」 「哦,簡單得很,」斯彭斯說,「我目前還不知道,但很容易從當地人那裡打聽到。至於那天的晚會,我瞭解的已經不少。總的來說,主要是女人參加的。父親們一般不出席孩子們的晚會,但有時也去瞧瞧。或者去接孩子們回家。弗格森大夫在那兒,牧師也在。別的就是母親們、嬸子姨媽們、社會工作者。還有兩位學校教師。對,我可以給你列個名單——包括約十四個孩子。最小的不超過十歲——還稱不上是少年呢。」 「我想你也會算出其中哪些人有可能性吧?」波洛問。 「不過,要是你考慮的情況屬實的話就不太容易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你不再把著重點放在誰有可能進行性攻擊上,而是在尋找一個曾經殺了人卻逃脫了懲罰的人,他從未料到會被人發現,這時大驚失色。」 「上帝保佑,我要是能想得出是誰幹的就好了。無論著重點放在哪兒,」斯彭斯說,「我不該說起這一帶有什麼人有可能是殺人犯。而且殺人犯的行為舉止也沒有多少特別之處。」 「被認為作案可能性大的人到處都有,」波洛答道,「看上去不像兇手的殺人犯也不少見,可他們仍是殺人犯。這種人不易受到懷疑,也很少留下什麼蛛絲馬跡,一旦得知原來還有人親眼目睹他的作案事實,他當然是異常震驚。」 「喬伊斯當時為什麼不說呢?我很想知道。是有人籠絡她讓她保持沉默嗎?真有點太冒險了。」 「沒有。」波洛回答說,「我從奧列弗夫人那裡聽來的是她親眼目睹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那是在謀殺。」 「哦,那簡直不可能。」斯彭斯說。 「不見得,」波洛答道,「說話者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她是在回憶過去發生的事。具體時間她們都不清楚。也許是三四年前。她看見了一件事在發生卻沒有意識到有什麼意義。很多情形都是有可能的,親愛的。例如某次很蹊蹺的車禍,司機把車向一個人徑直開過去,那人受傷或被撞死了。當時小孩子也許沒有意識到那是蓄意謀殺,而一兩年後聽某人說了某句話,或者她的所見所聞也許突然打開了她記憶的大門,她興許會想:『張三、李四或者王五是故意幹的。也許不僅僅是場事故,事實上是一場謀殺案。』還有許多種別的可能性。我承認其中一些是我的朋友奧列弗夫人提出來的,隨便舉出一件事,她能輕易地想起十萬種不同的解釋方案,其中大部分可能性不太大,但每一種都有那麼一點像。在某人的茶中下藥啦之類的;也許是在一個危險的地點推某人一把。這一帶沒有懸崖,對於一個喜歡異想天開的人來說不能說不是一種遺憾。 是的,我覺得也許有多種可能性。說不定是她看的某個謀殺故事讓她突然想起了一個事故。也許某個事故一直困擾著她。當她讀到那個故事時她可能會說:『哦,原來說不定是這麼回事,我不知道他(或者她)是不是故意的?』是的,可能性不少。」 「你就是來調查各種可能性的?」 「這符合大家的心願,你覺得呢?」波洛說。 「啊,我們是在維護公眾的利益。」 「你至少可以給我提供一些信息,」波洛說,「你瞭解這裡的居民。」 「我盡最大的努力吧,」斯彭斯說,「我也力勸埃爾斯佩思幫忙。關於這些人沒有什麼事她不知道。」 第六章 波洛心滿意足地告別了朋友。 他想要得到的信息會源源不斷而來——對此他深信不疑。斯彭斯這種人,只要認定一條路就會走下去,絕不打退堂鼓。他是犯罪偵察處退休的一名高級警官,赫赫有名,定會在當地相關的警察機構贏得不少朋友下一步——波洛看了看表——正好在十分鐘之後他要去一幢叫蘋果林的房子外面等奧列弗夫人。 是啊,這名字居然那麼巧,真是不可思議。 波洛心想,可不是,好像跟蘋果永遠沒法分開。有什麼比一隻多汁的英格蘭蘋果更好的呢——而在這裡,蘋果卻與笤帚、女巫、古老的傳說以及一個被謀殺的孩子緊緊地聯繫在一起。 沿著指給他的路,波洛準時來到一座喬治式的紅磚房子外邊。房子用整齊的山毛櫸籬笆護起來。還有一個漂亮的花園。他伸出手來一撥門栓進了鍛鐵的大門,門上寫著「蘋果林」幾個大字。一條小徑通向前門。看上去仿佛一隻瑞士鐘,數字自動地從鐘面頂上的一個小門上顯示出來。 前門開了,奧列弗夫人出現在臺階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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