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萬聖節前夜的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於是我來找你了。」奧列弗夫人說,「因為她的死惟一能說明是真的出過一樁謀殺案,而她是見證人。」

  「那就涉及到一些事情。意味著參加晚會的某個人下了毒手。這個人那天早些時候一定也在,他聽見了喬伊斯的話。」

  「你不會覺得我只是在胡思亂想吧?」奧列弗夫人問,「你是不是覺得這些都是我異想天開?」

  「一個女孩被謀殺,」波洛說,「殺她的人有足夠的力氣把她的頭摁進一桶水。歹毒的兇手。而且怎麼說呢,看準時機,他就馬上下手。有人害怕了,一找到機會他就毫不遲疑。」

  「喬伊斯不會知道她看到的兇手是誰,」奧列弗夫人說,「我是說她要是知道當事人在屋裡她肯定不會說的。」

  「對,」波洛答道,「你說得對。她看見了一樁謀殺案,但她沒看見兇手的臉。我們也不能太拘泥。」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有可能那天白天有人聽見了喬伊斯的話,他知道誰是兇手,也許兇手與他有密切的關係。也許他一直以為惟有自己知道他的母親或者妻子、女兒或者兒子的所作所為。也許這是個女人。她清楚她丈夫或母親、女兒或兒子是兇手。她以為除了自己再沒有人知道。而這時喬伊斯說起來了……」

  「於是——」

  「喬伊斯非死不可?」

  「是的。你有什麼打算?」

  「我剛剛想起來了,」赫爾克里·波洛說,「為什麼伍德利新村聽起來那麼耳熟。」

  第五章

  赫爾克里·波洛的目光越過大門,往松冠宅裡看去。這是一所新式的可愛的小房子,建得很不錯。赫爾克里·波洛有點上氣不接下氣。面前這所整潔的小房子與它的名字十分相稱。依山頂而建,山頂上稀疏地種著幾棵松樹。有一個佈置得井井有條的小花園,一個身材高大的老人推著一隻鐵皮水罐沿路澆水。

  警監斯彭斯先前只是兩鬢斑白,如今已是滿頭銀髮。他腰圍不見變小。他停下手中的活看了看了門口的客人。赫爾克里·波洛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上帝保佑,」警監斯彭斯說道,「一定是他。他怎麼可能來呢。可就是他。對,一定是。是赫爾克里·波洛,到死我也不會弄錯。」

  「啊哈。」赫爾克里·波洛叫道,「您認出我了,真叫人高興。」

  「衷心祝福你的鬍子。」斯彭斯笑道。他放下水罐走到大門口。「邪惡的毒草,」他說,「是什麼風把你吹到這兒的?」

  「這股風把我吹到過許多地方,」赫爾克里·波洛回答說,「它也曾經在很久很久以前把你吹得去找我。是謀殺案。」

  「我早就跟謀殺案不沾邊了,」斯彭斯說,「除了『謀殺』雜草。我現在就幹這個。天天用剪草機。遠沒有你想像的簡單,總有地方不盡人意,通常是天氣。不能太濕,又不能太乾燥,如此等等。你怎麼知道上這兒來找我?」

  他一邊問一邊開了門,波洛走了進去。

  「你給我寄過一張聖誕賀卡。上面有你的新地址。」

  「哦。對,我是寄了。你看,我這人挺老派的。聖誕節的時候總喜歡給一些老朋友寄賀卡。」

  「我很喜歡。」波洛答道。

  斯彭斯感歎道:「我老了。」

  「我們都不年輕了。」

  「你的白髮還不多。」斯彭斯說。

  「我染過啦,」赫爾克里·波洛回答說,「沒有必要滿頭白髮出現在公共場合,除了自己願意。」

  「嗯,我覺得烏黑的頭髮跟我本人不太相稱。」斯彭斯說道。

  「我也覺得,」波洛答道。「滿頭銀髮使你顯得更有名望、更傑出。」

  「我哪是什麼傑出的人物。」

  「我覺得是。你怎麼住到伍德利新村了?」

  「實際上我是來這裡與一個妹妹『會師』的。她丈夫去世了,孩子們都結婚了住在海外。一個在澳大利亞,另一個在南非。我就搬來了。如今退休金不太頂用。但兩個人住在一處就舒服得多。來,坐下談。」他帶波洛走到鑲著玻璃的小陽臺上。那裡放了幾把椅子,還有一兩張桌子。

  「來點什麼?」斯彭斯問,「恐怕沒有迷幻劑。沒有黑醋栗或薔薇果糖漿之類的你的專利產品。啤酒行嗎?要不我讓埃爾斯佩思給你沏杯茶?要不我可以給你弄杯混合飲料或者可樂。可可茶?我妹妹埃爾斯佩思喜歡喝可可茶。」

  「非常感謝。我就來杯混合的吧。是薑啤和啤酒混合而成的?對嗎?」

  「沒錯。」

  他回到屋裡,很快取來了兩隻大玻璃杯。「我也來點。」他說。

  他搬了把椅子到桌子前坐下,把兩杯酒放在他和波洛面前。

  「你剛才說什麼來著?」他一邊說一邊舉起酒杯,「別人又提起案情了。

  我再也不管什麼案子啦。你說的大概是那樁案件吧。我猜你准是為它而來的,因為我想不起最近還發生過什麼案件了。我不喜歡本案的那種特殊形式。」

  「對。我知道你不會喜歡的。」

  「我們是在談論那個被人把頭摁進水桶的孩子吧?」

  「是的。」波洛說,「我說的正是這個案子。」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來找我,」斯彭斯說,「如今我跟警方毫無干係。很多年前就洗手不幹了。」

  「一朝當警察,」赫爾克里·波洛說,「永遠是警察。也就是說,你除了做一個普通人以外,還往往總會在一個警察的立場上看問題。我跟你說這話,自己也是有親身體會的。我在祖國最初也當過警察。」

  「對,沒錯。我記得你告訴過我。嗯,我覺得一個人的看法有一定的傾向性。但是很久以來我跟他們都沒怎麼真正打交道了。」

  「但是據說,」波洛說,「你在老本行中有不少朋友。你能打聽到他們怎麼想的,對什麼產生懷疑以及他們所瞭解的情況究竟如何。」

  斯彭斯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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