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萬聖節前夜的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 |
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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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我聽見了。你是不是跑步了?簡直上氣不接下氣,是嗎?」 「沒有跑步。我太激動了。我能不能馬上來見你?」 波洛等了幾秒鐘才回答。他的朋友奧列弗夫人聽起來情緒萬分激動。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她肯定要在這裡呆很長時間訴說她的悲傷、仇恨、沮喪及所有叫她難受的事。一旦進了波洛這方聖土,想要讓她回家是難上加難,不來點不禮貌的措施騙她出門是不行的。叫她激動的事不計其數,常常讓人無法預料,因而跟她討論起來不得不仔細點。 「有事讓你感到不安?」 「是的。我真的很不安,不知怎麼辦才好。我不知道——噢,我頭腦一片空白。我只覺得非要告訴你——告訴你發生的一切不可,因為你是惟一也許知道該怎麼辦的人。你也許知道我該怎麼辦。我來好嗎?」 「當然,那當然。我很高興接待你。」 對方重重地扔下話筒,波洛叫來喬治,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叫他準備檸檬大麥茶、苦檸檬汁,又讓他給自己端杯白蘭地來。 「奧列弗夫人大概十分鐘以後到。」他說。 喬治退下。他端回來一杯白蘭地給波洛,波洛滿意地點點頭。喬治接著又端來不含酒精的飲料,別的奧列弗夫人可能都不喜歡。 波洛輕輕地呷了一口白蘭地。在酷刑就要降臨之前趕緊給自己打打氣。他自言自語地說:「她那麼神經質真令人遺憾。不過她的想法常常有獨到之處。 也許我對她要來跟我說的事情會感興趣的。也許——」他沉思片刻,「今晚也許很帶勁。也許無聊透頂。那麼,還得冒冒險。」 鈴響了。這次是門鈴。不是輕輕地摁一下,而是用力摁著不放,純粹在製造噪音。 「她興奮得過了頭。」波洛說道。 他聽見喬治走過去開門,沒等通報,起居室的門開了。阿裡阿德理·奧列弗闖了進來,喬治緊跟在她身後,抓著漁民戴的防水帽及油布衣之類的東西。 「你穿的究竟什麼呀?」赫爾克里·波洛問,「讓喬治給你拿著。太濕了。」 「是很濕,」奧列弗夫人說,「外面濕得很。我以前從沒有多想過水。想起來真可怕。」 波洛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 「喝點檸檬大麥茶吧,」他說,「或者勸你來杯燒酒?」 「我討厭水。」奧列弗夫人說。 波洛吃了一驚。 「我討厭。我以前從來沒想過,水能用來做什麼。」 「親愛的朋友,」赫爾克里·波洛說。喬治正為她脫去皺巴巴的還在滴水的雨衣。「來。坐這邊來。讓喬治給你脫下來——你穿的是什麼?」 「我在康韋爾買的,」奧列弗夫人說,「是油布衣。真正的漁民穿的油布衣。」 「他們穿著它很管用,那當然,」波洛說,「可是,我覺得你就不太合適。穿起來太沉。過來吧——坐下來跟我說說。」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奧列弗夫人說著,一屁股坐下來。 「有時候,你知道,我覺得不是真的,可就是發生了,真的發生了。」 「告訴我吧。」波洛說。 「這正是我來的目的。可來了又覺得太難了,不知從何說起。」 「起先?」波洛提示道,「這麼說開頭是不是有點落入俗套?」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不太清楚。也許是很久以前的事。」 「平靜些。」波洛道,「理一理頭緒再告訴我,什麼事讓你這麼驚慌失措?」 「你也會驚慌失措的。要是換了你的話,」奧列弗夫人說,「至少我覺得會。」她看上去滿腹狐疑,「有時候還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使自己不安。既然平靜地接受了那麼多事。」 「平靜接受常常是最好的辦法。」波洛答道。 「對,」奧列弗夫人說,「一開始是舉行了個晚會。」 「是嗎,」波洛回答說,原來是個平常的晚會,他松了一口氣。「一個晚會。你去參加晚會,發生了一件事。」 「你知道萬聖節前夜的晚會是什麼樣的嗎?」奧列弗夫人問。 「我知道萬聖節前夕,」波洛說,「是在十月三十一日。」他輕輕地眨了一下眼說,「女巫騎著笤帚來。」 「是有笤帚,」奧列弗夫人說,「還發獎呢。」 「發獎?」 「是的,誰帶來的笤帚裝飾得最美誰就得獎。」 波洛滿腹狐疑地盯著她。一開始聽她說起晚會如釋重負,現在他又有些懷疑了。他知道奧列弗夫人滴酒未沾,卻又想不出任何別的可能性,換一種情況可能好辦得多。 「是為孩子們準備的晚會,」奧列弗夫人說,「或者,稱為初中入學預試晚會。」 「初中入學預試?」 「對,以前學校裡是這麼稱呼的。我是指看看學生是否聰明,要是通過了,就進中學學習;要是沒通過,就上一種『次現代』之類的學校。這名字太不高明了,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我不得不說,我實在是沒太弄懂你在說什麼?」波洛說。他們似乎已經告別晚會,進入教育領域了。 奧列弗夫人做了個深呼吸,接著說下去。 「事實上,」她說,「是以蘋果開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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