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萬靈節之死 | 上頁 下頁
四〇


  「真是妙論,一針見血。昨人晚上有沒有人注意到什麼?」

  「這正是我今天在進行的工作。昨天晚上在場的每個人我都問了簡單的筆錄,同時跟瑪爾小組回家,檢查了巴頓的書桌和各種文件。今天我準備問更詳細的筆錄——包括坐在旁邊兩張小桌的人——」他在一堆紙中找著,「有了,在這裡。金諾德·多靈頓,他是近衛軍士兵,和他剛訂婚的女友派翠西亞·伍德渥斯,我敢打賭他們除了彼此之外,什麼都看不見。再來是佩德魯·莫諾斯——來自墨西哥的渾小子——連眼球的白色部分都變黃了——和克莉絲蒂·夏龍小姐——一個金髮美女——我打賭她什麼都沒注意到,笨得令人難以置信,只會見錢眼開。這四個人看到任何異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我還是留下了他們的姓名、地址以防萬一。現在我們再從服務生吉瑟普問起。我叫人找他進來

  第二章

  吉瑟普是個中年人,有著一張猴子般聰明相的面孔,身材瘦削。他神色緊張,事出有因。他的英語流利,他解釋說這是因為他十六歲就來到英國,而且娶了個英國老婆。

  坎普對他很客氣。

  「現在,吉瑟普,讓我們聽聽你是否再想到什麼沒有?」

  「這件事對我來說非常非常不愉快。是我服侍他們那一桌的,是我倒的酒。人家會說我是不想活了。說我在酒裡面下毒。事實雖然不是這樣,但是人們還是會這樣說。哥斯登先生說,我最好休息一個星期——免得人們對我問東問西,指指點點。他做人公道,而且人好,還好他瞭解那不是我的錯,而且我在那裡好幾年了,所以他不會像別家餐廳老闆一樣索性炒我魷魚。查理斯先生也是,他一向很仁慈,但是這還是一樣對我來說是個很大的不幸——而且讓我很害怕。我自己問自己,我有沒有仇敵可能會陷害我?」

  「哦,」坎普一張臉如同木雕像一般地說,「你有嗎?」

  吉瑟普原本悲傷的一張猴子臉,先是一陣扭曲,然後化為一陣大笑,他攤開雙手說:

  「我?我在這世界上一個仇敵也沒有。好朋友倒是很多,就是沒有仇敵。」

  坎普咕嚕了一聲。

  「現在跟我談談有關香檳的事。」

  「那是一九二八年份的克裡特香檳——很好很貴的酒。巴頓先生喜歡——他喜歡上等的酒菜,最高級的。」

  「他是預先訂好的酒嗎?」

  「是的。他跟查理斯安排好一切。」

  「桌旁那個空位置呢?」

  「那,也是他事先安排的。他告訴查理斯,查理斯告訴我。一位晚點要來的年輕女士要坐的。」

  「一位年輕的女士?」瑞斯跟坎普面面相覷,「你知不知道那位年輕的女士是誰?」

  吉瑟普搖搖頭。

  「我一點都不知道。我只聽說她去晚點到。」

  「繼續談談酒,一共幾瓶?」

  「連備用的一瓶一共三瓶。第一瓶很快使喝光了。第二瓶在餘興節目開始前不久打開,我斟滿所有的杯子後放在冰桶裡。」

  「你最後一次注意到巴頓先生舉杯喝酒是什麼時候?」

  「我想想看,餘興節目結束後,他們敬那位小姐。那是她的生日,所以我知道是敬她。然後他們去跳舞。跳完舞後,他們回座,巴頓先生喝酒,突然之間,他就死了!」

  「他們在跳舞的時候,你有沒有去斟酒?」

  「沒有,先生。他們敬那位小姐時,酒杯是滿的,他們沒多喝,只啜了幾口,所以敬完後杯子裡的酒還很多。」

  「他們跳舞的時候有沒有人——任何一個人—一接近那張桌子?」

  「完全沒有,先生,我確定。」

  「他們同時都去跳舞?」

  「是的。」

  「而且同時都回座?」

  吉瑟普眯起雙眼努力回想。

  「巴頓先生他先回座——跟那位小姐。他比其他的人都肥大,跳不太久,這你是可以瞭解的。然後是那位紳士法雷地先生,和穿黑衣服的小姐。亞歷山大·法雷地夫人和那位黑皮膚的紳士最後回座。」

  「你認得法雷地先生和亞歷山大夫人?」

  「是的,先生。我常在盧森堡餐廳見到他們。他們很突出。」

  「吉瑟普,要是他們之中有人把某種東西放進巴頓先生的杯子裡,你一定會發現吧?」

  「那我不敢保證,先生。我還有另外兩張小桌子的客人要服侍,外加大廳裡的兩桌。我並沒有一直注意巴頓先生他們那一桌。餘興節目之後,幾乎每個人都起來跳舞,所以那個時候我靜靜站在一邊——這也就是我敢確定在那之後,沒有任何人接近那桌子的原因。但是客人一坐下來之後,我便馬上又忙得不可開交。」

  坎普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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