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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你是希望他們保持單純,像我們的胖朋友羅賓生先生一樣,讓喜愛音樂的繼續喜愛音樂,喜歡暴力的人玩弄他們的暴力,是不是?」

  「大概是吧?」她漫不經心地答道。

  「這兩天真是舒暢,雖然我並不十分瞭解年輕一輩的音樂——也許不夠現代化吧——但是,我發覺看看衣著服飾倒也挺有趣的。」

  「你是指舞臺的服裝設計?」

  「不,我是說聽眾。你和我是老古板的一對,都是正正式式的禮服,其他人則衣著隨便。除了觀察到這一點,我好像什麼都沒學到,更別說發現什麼秘密了。」

  「你千萬不可失去耐心,這是一個來頭不小的演出。固然是順應時代的潮流與青年音樂家的要求而舉辦的,但也許是有人在幕後大力支持的——」

  「可是會是誰呢?」

  「目前還不知道,可是我們就要發現的。」

  「多虧你那麼有信心。」

  他們進入餐廳用餐,食物非常好,但並不奢侈也少了很多不必要的裝飾。席間,有二位朋友很驚訝地看到史德福·納宇而過來打招呼,認識麗蘭塔的就更多了,大部分是德國或奧國人(史德福從口音中聽出來的),還有幾位美國人,都是幾句大同小異的應酬話,由於休息的時間短,大家都言簡意賅的說過為禮,史德福的晚餐才沒有被破壞。

  他們回到座位上去聽最後的兩段創作演出;一首是年輕作曲家蘇洛克諾夫的交響詩,曲名「喜樂的分解」;另一首是莊嚴肅穆的「勞工階級的三日」。

  大型的巴士把來賓分別接回音樂村中擁擠窄小但設備完善的旅舍。史德福道晚安時,麗蘭塔低聲對他說。「淩晨四點,準備行動。」然後就回到她的房間去了。

  翌日淩晨四點差三分,她準時的敲開史德福的房門。「車子已經備好了,走吧。」

  他們在山間一家小客棧中吃午飯,晴朗的天氣,使遠山近樹都異常的悅目,山風輕飄飄的掠過,令人想停下來躺在舒柔的草地上睡他一個大覺。

  偶而,史德福會自問,是什麼鬼迷了他的心竅而擔當這種模不著邊際的「任務」。他當然瞭解,身旁的女伴是其中因素之一。可是,他卻愈來愈不瞭解她。他看著她那一語不發的側面,不知此行的目的地何在?真正的理由為何?太陽都將西沉了,他才開口:

  「我們要到哪裡去呢?我能問嗎?」

  「你當然能問。」

  「可是你不會回答的,是不是?」

  「我可以回答,也可以告訴你具體的事情,可是你不會瞭解其中的意思。有什麼用呢?我原是希望你能到我們即將到達的地方,自行去發現某些答案;不要因為我的解釋而給了你錯誤的前提,那樣的話,某些事給你的印象會更有意義,也更有力。」

  她總是有一大套道理,穿著國外訂制的旅行用套裝,愈看愈神秘。

  「瑪麗安——」他略微疑問的啟口。

  「不,還不是時候。我的身分還是女伯爵。」

  「哦,尤其這兒是你的地盤。」

  「不全是,小的時候我是在這種地方長大,秋天是這兒最美的時候,我們常到修洛斯去。」

  「我們正朝那裡走去,是不是?」

  「到那裡去是那麼重要嗎?」

  「這是一趟探險的航程,不是嗎?」

  「不錯,可是並非地理上的,我們是要去找一個人。」

  「你的話使我覺得——」史德福抬頭看那膨脹得聳到天際的高山。「——我們好像要去拜訪山大王一樣。」

  「你是指某些教徒狂熱派的領袖,是不?他們用信仰把部下迷住,使他們甘心為主上而死,這些教徒確知天堂正等著他們。這種被符咒迷住的人幾世紀以來就存在了。」

  「神聖的教徒?愛德蒙爵爺?」

  「為什麼提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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