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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第十六章

  「我到你那個小夥子了嗎?」達金先生問道。

  維多利亞點了點頭。

  「找到什麼別的線索了嗎?」

  維多利亞沮喪地搖了搖頭。

  「喂,打起精神來,」達金先生說,「你要記住,幹我們這一行,往往得不到什麼結果。你或許已經在那裡找到了什麼線索——誰也說不準,不過,我本來就沒有抱多少希望。」

  「我是不是可以接著試試?」

  「你願意嗎?」

  「是的,我願意。愛德華估計,他可以在橄欖枝協會給我找個工作。如果我全力以赴,多加注意,可能會打聽到些情況,你同意吧?關於安娜·席勒的事兒,他們知道一些。」

  「這倒是挺有意思的,維多利亞。你怎麼知道的?」

  維多利亞把愛德華對她說的那些話重複了一遍——凱瑟琳說,等安娜·席勒來了,就由她給她們下達指示。

  「很有意思,」達金先生說。

  「安娜.席勒究竟是什麼人?」維多利亞問道,「我是說,這個人你一定有所瞭解。若不然,你僅僅知道她的名字嗎?」

  「當然不是。她是一個美國銀行家的機要秘書。這個銀行家是一個國際銀行財團的首腦。十夭前,她離開紐約,到了倫敦。然後,她就失蹤了。」

  「失蹤了?沒有死吧?」

  「即使是死了,也沒有找到她的屍體。」

  「但是,她有可能是死了吧?」

  「是的,有可能。」

  「她是準備到巴格達來嗎?」

  「不知道。根據凱瑟琳的話來看,她本來似乎是要來巴格達的。或者可以說,她正要來巴格達,因為直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理由不相信她還活著。」

  「或許我在橄欖枝協會能再打聽到些情況吧。」

  「有可能——不過,我得再次提醒你,維多利亞,你一定得非常小心謹慎、你現在與之搏鬥的那個集團是十分殘酷無情的。我可不願意得到消息,說是在底格裡斯河上發現了你的屍體。」

  維多利亞微微顫抖了一下,嘟嘟囔囔地說道:

  「就象魯波特·克羅夫頓·李爵士那樣。你知道,那夭早晨他呆在旅館裡的時候,我覺得他身上有點兒什麼事兒挺怪的——有點兒什麼事兒讓我覺得挺吃驚的。但願我能想起來是什麼事兒……」

  「你是說有點兒怪——是指哪方面呢?」

  「噢——有點什麼地方不一樣了。」看到達金先生那種急於瞭解情況的神情,她煩惱地搖了搖頭。「我會想起來的,可能會想起來的。不過,不管怎麼說,我覺得沒有什麼要緊的。」

  「不論什麼事兒,都可能很要緊。」

  「如果愛德華給我找到工作,他覺得我應該跟別的女孩子一樣,住到集體宿舍去,租賃個房間住也可以,而不是住在這兒。」

  「這倒可以避免人們過多猜疑。住巴格達的旅館花銷非常大。看起來,你那個小夥子這個主意打得蠻不錯。」

  「你願意見一見他嗎?」

  達金斷然地把頭搖了一搖。

  「我不想見他,告訴他不要接近我。很不幸的是,由於那天晚上卡米凱爾被人謀殺的時候,你正好住在這個旅館裡,因而肯定會受到懷疑。但是,不管從哪方面來說,愛德華跟這件事兒沒有任何關係,跟我沒有任何聯繫——這是十分重要的。」

  「我一直想問你,」維多利亞說。「到底是誰把卡米凱爾刺死了?是跟蹤他的人嗎?」

  「不是,」達金慢條斯理他說,「這不可能。」

  「不可能?」

  「他是坐當地人的小船來的——而且後面沒人盯梢。這一點我很清楚,因為我派了人去監視河面。」

  「這麼說,是旅館裡的人嗎?」

  「是的,維多利亞。而且更確切些說,這個人藏在旅館的一側——因為我本人那時正監視著樓梯,那邊沒人上來。」

  他看著維多利亞那張相當困惑的面,平靜地說道:

  「這樣算起來,那一側沒有多少人。你,我,卡狄歐。特倫奇太太,馬柯斯和他的妹妹們;兩個在這兒工作多年、上了年紀的僕人;一個從基爾庫克來的人,名字叫哈裡遜,這個人我們一點兒也不瞭解,還有個在猶太人醫院裡工作的護士……可能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可是,僅就一條十分充足的理由來看,他們這些人,哪個也不可能。」

  「什麼理由?」

  「卡米凱爾警惕性很高。他知道他這趟使命的關鍵時刻就要到來。他這個人對危險非常敏感。他為什麼會喪失警惕了呢?」

  「來的那些警察——」維多利亞剛想插話。

  「啊,他們是後來的,是從大街上來的。我估計,他們是得到了信號。但是,刺死卡米凱爾的不是他們。殺死卡米凱爾的那個人,他自己一定十分熟悉,一定十分信任……或者是個卡米凱爾認為無足輕重、不需防範的人。我若是知道是誰……」

  事情本身雖然順利如意,卻又恰恰帶來相反的效果。到巴格達來,尋找愛德華,追查橄欖枝協會的秘密,這一切,看起來都令人欣喜著迷。現在呢,目的達到了。維多利亞雖然很少捫心自問,現在也不禁嘀咕:自己究竟在幹什麼!跟愛德華團聚的那股欣喜若狂的勁頭也已成為過去。她愛愛德華,愛德華也愛她。這些夭來,他們基本上是一塊工作。可是,如果平心靜氣地想想,他們究竟在幹什麼呢?

  不知愛德華用了什麼手段,可能是由於他下了決心,作了努力,也可能是由於他巧妙地進行了說服工作,橄欖枝協會總算給維多利亞安排了一個報酬很低的工作,這件事情當然是他起了主要作用。她平時總呆在一個很小的陰暗的房間裡,電燈整天亮著,用一台很不好使的打字機打著各式各樣的通知、信件以及有關橄欖枝協會舉行活動的那些枯燥無味的通告。愛德華曾經覺得,橄欖枝協會有那麼點兒不大對頭。看來,達金先生也同意這個看法。她本人到這兒來,是要盡可能把事情調查清楚,但是就她所知,這兒沒有什麼可以調查。橄欖枝協會舉辦種種活動,講述著有關國際和平的美好前景。他們舉行各種各樣的集會,會上,人們喝著桔子汁,吃著味道不怎麼可口的食品。在這種場合,維多利亞宛如一位女主人,跟不同國籍的人們交談,給他們彼此介紹,促進他們之間的友好感情。這些人們往往是懷著故意盯著對方,而且把桌上的點心狼吞虎嚥地一掃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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