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首相綁架案 | 上頁 下頁 | |
意大利貴族奇遇記(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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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洛和我有很多不算是正式交往但大家相處得很隨便的朋友和熟人,其中就有一位霍克大夫,有一段時間,這位和藹可親的大夫養成了一個習慣,總是在傍晚的時候到我們這兒來坐坐,和波洛閒談聊天;他由衷地敬佩波洛的才能。大夫本人是個心地坦蕩,從不矯飾的人,他非常崇拜波洛身上那種他所不具備的智慧。 六月上旬的一個傍晚,大約八點半鐘,他又來了,舒舒服服地在椅子上落座之後,他開始愉快地聊起了時下流行的用砒霜投毒的這類案件。我們聊了大約十五分鐘,客廳的門突然被撞開了,一個驚慌失措的女人闖了進來: 「噢,大夫,有人需要您的幫助!那聲音可怕極了,把我嚇了一跳,實在大可怕了!」 我認出這是霍克大夫的女管家賴德小姐。大夫是個革身漢,住在離我們這裡幾條街以外的一所老房子裡。一向性情平和的賴德小姐此刻說起話來顯得語元倫次,完全失去了常態。 「什麼可怕的聲音?到底是誰?出了什麼事兒?」 「是電話裡的聲音,大夫,我接的電話,那個聲音說,『救命!,它就這麼說的。『大夫——救命!他們要殺我!』後來的聲音就聽不清楚了。『你是誰?』我問,『是誰在說話?』接著,我又聽到了回答,那聲音就像是在低聲耳語,好像是說『福斯卡蒂尼』——或是說『雷金大廈』。」 大夫驚叫了一聲。 「福斯卡蒂尼伯爵。他住在雷金大廈,我得馬上走。會出什麼事兒呢?」 「他是你的一位病人嗎?」波洛問。 「幾個星期前,因為些小病,我去他那兒出診過,他是個意大利人,但他的英語很地道。好了,我必須告辭了。晚安,波洛先生。除非是——」他猶豫了好一會兒。 「我知道您想要說什麼,」波格微笑著說,「能陪您同去,我會很高興的。黑斯廷斯,到樓下叫輛出租車來。」 當一個人有急事兒迫切需要搭車的時候,出租車總是難以謀面。最後,我終於攔住了一輛,上車後,我們立即朝「雷金大廈」疾駛而去。「雷金大廈」就坐落在聖·約翰森林大道附近,是一幢帶公寓套房的新式建築,它最近剛剛完工,裡面裝備有最先進的服務設施。 大廳裡沒有人。大夫馬上報了電梯按鈕。當電梯下來時,穿制服的服務員態度嚴厲地問我們去哪裡。 「十一號福斯卡蒂尼伯爵的房間。我想那裡有意外情況發生。」 那人瞪了瞪他: 「首先,我知道的情況是格雷夫斯先生大約在半小時前就出去了,他是福斯卡蒂尼怕爵的男僕,他當時什麼也沒說。」 「伯爵一個人在房間裡嗎?」 「不,先生。他請了兩位先生和他共進晚餐。」 「他們是什麼人?」我迫不及待地問。 我們進了電梯,很快就到了二樓,十一號就在二樓。 「我沒親眼看到他們,但我想他們是兩個外國人。」 他關上了鐵門。我們步出電梯,十一號房就在我們的對面。大夫摁響了門鈴,裡面沒人回答,我們聽不到裡面有任何聲音。大夫又摁了幾遍門鈴,除了門鈴的聲音,裡面什麼動靜也沒有。 「事情好像很嚴重。」大夫低聲說,他轉身問那個電梯服務員: 「有能打開這房間的備用鑰匙嗎?」 「在樓下的服務處有一把。」 「請馬上把它拿來,我想你最好去報警。」 波洛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個服務員立刻跑開了。不久,他回來了,還帶來了公寓的經理。 「先生們,你們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 「當然可以,我剛才接到了福斯卡蒂尼伯爵的電話,他說他被人襲擊,快要死了。您應該理解,我們必須不失任何時機進行搶救,但願現在不會為時太晚。」 經理沒再多說什麼,便急忙掏出備用鑰匙將房門打開了,我們全都進了房間。 我們首先進入的是一間面積很小的方形的客廳,在它右邊的那扇門半開半掩著。經理點點頭,對我們說: 「這是餐廳。」 霍克大夫帶頭走了進去,我們緊隨其後。當我們進去後,我驚訝得倒吸了一口氣,餐廳正中的圓形餐桌上,留著一頓晚餐,三把椅子都稍微離開一點兒餐桌,像是坐在上面的人剛剛起身離去。在靠近壁爐右側的牆角裡,放著一張大寫字臺,它的後面坐著一個人——或者說他曾經是一個人,他的右手還握著電話,但身體卻向前倒了下去,他的腦袋從背後挨了致命的一擊。致他於死命的兇器很快就被發現了,那是一尊放在他一旁的大理石雕像,那尊雕像被人推倒,它的底座還沾著血跡。 大夫的檢查不到一分鐘就結束了。「徹底死了,這肯定是當場死亡。我懷疑他怎麼還能夠打電話。在警察到來之前,最好是別動他。」 根據經理的建議,我們搜查了整個房間,但結果就像早已預料到的那樣,謀殺者不可能在他抬腿就能離開的情況下還滯留在那裡。 我們又回到餐廳,波洛沒有和我們一起去搜查房間。回來時,我發現他正在仔細打量餐廳正中的那張桌子。我湊到他身邊。那是一張擦得鋥亮的紅木圓桌,一瓶玫瑰花作為裝飾被擺在桌子正中,光潔如鏡的桌面上鋪有帶花邊的白色盤子襯墊;桌上擺有水果盤,但三個盆子都役被動過,還有三個剩有咖啡的杯子——兩杯黑咖啡和一杯加了牛奶的咖啡,三個人肯定都喝了一些咖啡,半滿的咖啡壺端放在中間的盤子上;其中的一個人抽了一隻雪前,另外一個抽了兩隻香煙;盛雪前和香煙的灰色煙盒打開放在桌子上。 我默默將這一切記在心裡,但我必須承認這些情況並沒有在瞭解案情上給我什麼幫助。我想知道,波洛會根據它們做出什麼樣的推理,他竟如此專心致志。於是,我向他提出疑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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