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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貴族奇遇記(2)


  「親愛的朋友」他回答說,「你忽略了一個重要的方法。

  我正在尋找我看不到的東西。」

  「那是什麼?」

  「一個失誤——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失誤——這是那個謀殺者的一個小小的疏忽。」

  他快步走到與餐廳相連的那個小廚房裡,探頭看了看,又搖了搖頭。

  「先生」他叫那位經理,「請告訴我,你們這兒送飯菜的設備和方法」經理邁步走到牆上的一個小窗口旁。

  「這是送飯菜的電梯,它一直通到大樓最頂層的廚房。

  飯菜是通過電話來預定的。廚師把菜飯放在這個電梯裡送下來。每次只送一道菜,用過的餐盤和碟子用同樣的方式被送上去,一點兒也不用為這些瑣事擔心;同時,又可以避兔在餐館吃飯會遇到人的麻煩。」

  波洛點點頭:

  「這麼說,今天晚餐用過的盤子和碟子都被送到頂層的廚房裡了,您是否允許我上去看一看?」

  「噢,當然了,如果您願意的話!開電梯的服務員羅伯特會帶您上去,給您做介紹的。不過,恐怕您不會發現什麼有用的情況。他們每天洗涮成百上千的盤子和碟子,它們都被放在了一起」然而,波洛的態度很堅決,他堅持要上去看一看,我們一起上了頂層的廚房,並詢問了那個拿十一號菜單的人。

  「菜單預訂的是三個人的飯菜,」他解釋說,「訂的是菜絲清湯,魚片、牛排,還有米飯和蛋奶酥。您問是什麼時間?

  噢,大約是傍晚八點鐘。恐怕現在那些盤子和碟子都被洗乾淨了。真是不走運。我想您是想查驗上面的指紋吧?」

  「不完全是,」波洛說,「我對福斯卡蒂尼伯爵的食欲更感興趣。他是不是每樣菜都嘗了一點兒?」

  「是的,不過,我當然說不準每一樣他吃了多少,反正每個盤子都被動過了。菜盤是空的一一也就是說,除了那份米飯和蛋奶酥,那個盤裡剩了許多。」

  「啊!」波洛應了一聲,似乎對這一事實表示滿意。

  當我們重新下來回到那個房間時,他低聲對我說:

  「我們不得不對付一個做事有條理的人。」

  「你是指謀殺者,還是福斯卡蒂尼伯爵?」

  「後者無疑是一位講究條理的先生,在發出呼救和說出了逼近他的危險之後,他非常小心地用手向上拿著聽筒」我瞪大了眼睛。他的這番話和說話的語氣使我產生了一個新的念頭。

  「你懷疑是服毒?」我屏住氣問道,那麼頭上的一擊是假像」波洛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我們再次回到房間時,發現當地的一位警官帶著兩名警察已經趕到了現場,他好像是對我們的出現並不滿意,但波洛向他提起了我們在倫敦警察廳裡的朋友賈普警督後,我們被允許可以留下來。我們能留下來的確是件很幸運的事情,因為五分鐘之後,房間裡闖進了一位中年人,他臉上的悲痛和絕望讓人一覽無餘。

  來人就是格雷夫斯,他是福斯卡蒂尼伯爵的男僕,他給我們講的情況對我們很有幫助。

  在前一天上午,兩位先生來拜訪他的主人。他們都是意大利人,年長的一位大約四十多,他說他是阿斯卡尼奧先生。年輕的一位約有二十多歲,衣著很是考究。

  福斯卡蒂尼伯爵很顯然對他們的來訪有所準備,立即將格雷夫斯打發出去辦些雜務。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有些猶豫,可最後他終於承認出於對這次會晤目的的好奇,他並沒有遵從主人的吩咐立刻離開,而是在房門外徘徊磨蹭著,想聽一些裡面進行的談話。各方談話的聲音都很低,所以他並沒能聽得很清楚,但他還是隱約聽到了一些情況,可以清楚地說明他們討論的是有關錢的問題,說話自始至終充滿了威脅,沒有絲毫的友好氣氛。到了最後,福斯卡蒂尼怕爵略微提高了嗓門,偷聽的人就因此而聽到他說的這些話:

  「先生們,現在,我們沒有時間更多地討論這個問題了。

  如果明天晚上八點鐘你們來和我共進晚餐,我們將繼續討論這個問題。」

  格雷夫斯害怕有人發現他在偷聽,就急忙出去按照主人的吩咐辦事去了,今天晚上,那兩個人八點鐘準時到了。

  在晚餐期間,他們談到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政治、天氣,還有戲劇表演等等。當格雷夫斯將飯萊都擺放到桌子上,並準備好了咖啡後,他的主人就告訴他說今天晚上他可以隨意安排,沒有什麼要他做的了。

  「在有客人的時候,他這樣吩咐你正常嗎?」警官問道。

  「不,先生,通常不是這樣的。正因為如此,才使我想到他將要和這些先生們進行的談話肯定是不同尋常的。」格雷夫斯的話就這樣結束了。他大約在八點三十分出去,見了一個朋友,並和朋友一起到「大都市」音樂廳消磨了這麼長時間。

  沒有人看見那兩個人是什麼時間離開的,可謀殺的時間清楚地定在八點四十七分,寫字臺上那只小鐘被福斯卡蒂尼的胳膊打掉在了地上,它在那一刻停止了走動。時鐘停止的時間和賴德小姐接到呼救電話的時間正好吻合。

  法醫對屍體進行了檢查:,現在,屍體被放在大沙發上。

  我第一次看清了那張臉——橄欖色的臉,長長的鼻子,濃密的黑鬍子,厚厚的紅嘴唇翻了起來露出了白得刺眼的牙齒,這是一張看上去毫無悅人之處的臉。

  「好了,」警官合上了他的記錄本說道,「案情看起來非常清楚了,目前我們急待解決的惟一的問題是找到這位阿斯卡尼奧先生,我猜想他的地址不會碰巧在死者的筆記本裡吧?」

  正像波洛說的那樣,這位福斯卡蒂尼是個做事有條理的人,他的筆記本裡有一條寫得很小但很清晰的字:

  阿斯卡尼奧先生,格洛斯威諾酒店。

  那個警官忙著打了電話,然後向我們咧咧嘴笑著說:

  「非常及時,我們要找的這位先生剛剛動身去歐洲大陸。好了,先生們,我們在這裡要做的事情已經都結束了。這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但是案情已經明白無疑,極其可能這是一件意大利人的家族世仇之類的案子。」

  就這樣,那位警官一身輕鬆地離開了房間。我們朝樓下走去,霍克大夫非常激動。

  「這就像一本小說的開頭,是嗎?非常令人激動,如果你不是在現場的話,是不會相信的」波洛沒有言語,他一直很嚴肅地沉思著,整個晚上,他幾乎沒有再張開過嘴說話。

  「你這位大偵探有何高見,嗯?」霍克說著,拍了拍波洛的肩膀,「此時此刻,你的聰明智慧還沒起作用嗎?」

  「你這樣認為嗎?」

  「那你想到了什麼呢?」

  「比如說那房間裡的窗戶。」

  「那窗戶都關著,沒有人可以從窗戶進來或出去。我特別注意到了這點。」

  「為什麼你能夠注意到它呢?」

  大夫露出滿臉的困惑,波洛急忙解釋:

  「我的意思是說,那些窗簾沒有被拉上。這有點兒奇怪;

  再者是那杯咖啡,那是很濃的黑咖啡。」

  「可那又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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