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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蹤的遺囑(2)


  第二天上午,我們開始了搜索。我們是前一天的晚上很『晚才到達「蘋果莊園」的。貝克夫婦已經事先收到了馬什小姐的電報,他們正在為迎接我們做準備。這夫婦倆都是令人愉快的人。丈夫皮膚粗糙,面頰紅潤,就像存放過久而萎縮起皺的甜蘋果;妻子身體粗壯龐大,神情鎮定。

  我們下火車後又乘了八英里的車才到達『蘋果莊園」。由於旅途勞頓,在晚飯用過烤雞、蘋果派和德文郡的奶油之後,我們立刻上床就寢。現在,我們剛剛用完豐盛的早餐,正坐在一個很小的屋子裡,這是馬什先生生前的書房兼起居室,書桌上堆滿了各種文件,一摞一摞靠著牆擺放非常整齊;一張碩大的皮革搖椅清楚地表明這是它的主人經常來休息的地方;桌子·對面靠著牆放著一排磨破了印花棉布罩的小沙發;緊靠窗戶下面的那排座椅也罩著同樣的褪色印花棉布罩,樣式很老。

  「啊,我親愛的朋友,」波洛點上一支香煙,對我說道,「我們必須按我們的計劃行事,雖然我已經粗略地觀察了這所房子,但我傾向於認為在這所房子裡還是會發現有用的線索的。我們得很仔細地檢查一遍書桌上的這些文件、紙張,當然,我並不指望能在這裡面發現那份遺囑,可是,那些明顯無用的紙張很可能會掩蓋真正藏遺囑的地方,它們會為我們提供找到遺囑的線索。但是首先,我們必須瞭解一些情況。請你搖一下鈴。」

  我照他說的搖了鈴。等著有人聽到鈴聲上來的時候,波洛正來回在房間裡踱著步,用充滿贊許的目光打量著周圍。

  「這位馬什先生是位辦事極有條理的人,你看看,這些文件摞得多麼整齊規矩呀;還有每個抽屜鎖裡插著的鑰匙上部貼有象牙色的小標簽——這樣——靠牆放著的那個瓷器櫃的鑰匙上,也貼著這樣的標簽。瓷器櫃裡的瓷器擺得多麼井然有序呀,它看起來使人賞心悅目。這裡沒有一樣東西安排得不合條理。眼睛無論向哪兒看,都感覺很舒服——」

  他說著,突然停了下來,他的眼睛停在了這張書桌的鑰匙上,這把鑰匙上帶著一個髒兮兮的信封。波洛看了,皺了皺眉,將鑰匙從鎖中取了下來。在信封上有一行很潦草的字跡:「卷蓋式書桌的鑰匙」。這與其他鑰匙上整潔清晰的字跡迥然不同。

  「奇怪的字跡,」波洛皺著眉說道,「我敢發誓,這絕不是馬什先生一貫的做法,可還有誰到過這個房間呢?只有馬什小姐。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這位女士做事也是非常有條不紊的。」

  貝克聽到鈴聲走了進來。

  「您可以將您的妻子也叫來嗎?我想問你們幾個問題」

  貝克又出去了。過了一會兒,他和他的妻子一起回來,

  貝克太太邊走邊在圍裙上擦著手,臉上閃著興奮的光芒。

  用了不幾句話,波洛便講清楚了他這次來的使命,貝克夫婦立刻表示同情。

  「我們不希望看到維奧萊特小姐失去她應該得到的東西,」這個女人明確表示,「如果讓那些『慈善醫院』得到這些財產,那是非常殘酷的,我是說對馬什小姐來說。」

  波洛開始提問了。是的,貝克先生和太大很清楚地記得為那份遺囑做過見證人。貝克還按吩咐到附近的鎮上去,買了兩份印刷好的遺囑表格。

  「兩份?」波洛敏銳地問道。

  「是的,是的。我想是為了安全起見吧。萬一他把哪張給用壞了——可以肯定的是,後來他真的寫壞了一張。我們在一份遺囑上簽了名——」

  「那是在什麼時候?」

  貝克撓了撓頭,但他的妻子比他反應得更快:「啊,確切他說,是十一點,我剛剛把牛奶放到可可粉裡,你不記得了嗎?我們重新回到廚房裡的時候,它們都被煮開得從爐子上溢出來,弄得到處都是了。」

  「後來呢?」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我們又被叫去了。『我給搞錯了,不得不撕了重來。這得麻煩你們再簽一次名。』於是,我們就照辦了。之後,主人給了我們每人一份數目很可觀的錢。『在我的遺囑中,我什麼也沒留給你們,但只要我活著,你們每年都可得到這樣一筆錢作為儲備金。』他的確這樣做了」

  波洛想了想:

  「你們在簽了第二次名之後,馬什先生又做了些什麼,你們知道嗎?」

  「出去到村裡和商人結帳了。」

  這好像是沒什麼幫助,彼洛又試著從另外的角度談這個問題。他拿出了書桌上的那把鑰匙:

  「這上面是你們主人寫的字嗎?」

  我可以想得到,但過了一會兒貝克才答道:「是的,先生,這是我們主人寫的。」

  「他在撒謊。」我心裡想,「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你的主人讓別人進來過嗎?——在過去的三年裡,有沒有主人進過這間房子?」

  「沒有,先生。」

  「有沒有客人來?」

  「只有維奧萊特小姐。」

  「什麼樣的陌生人都沒進來過嗎?」

  「是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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