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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綁架案(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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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的話,他們為什麼先前試圖開槍打死他呢?」 波洛露出了生氣的神情:「啊,這正是我難以理解的地方!這很令人費解——簡直是愚蠢透頂!他們為綁架做好了一切安排——安排得天衣無縫——然而他們製造的戲劇性的槍擊事件,卻敗壞了整個計劃。這簡直就像一部人為編造的電影,毫無真實感。一夥蒙面人在離倫敦不到二十英里的地方就開槍襲擊首相,真像天方夜譚一般!」 「也許他們是兩個完全獨立的團夥,彼此各幹各的事?」我這麼說。 「噢,不,不可能有這麼巧合的事兒!那麼,下一個問題是——誰是這案件中的叛徒呢?首先,無論如何其中一定是有叛徒的,但會是誰呢?是丹尼爾,還是歐莫菲呢?肯定是他們中間的一個,否則的話,首相的車是不會突然偏離公路的!我們不可能設想首相本人要對自己的謀殺負責,是歐莫菲自己轉動的方向盤,還是丹尼爾強迫他做的呢?」 「這肯定是歐莫菲自己幹的。」 「是的。因為,如果是丹尼爾命令歐莫菲做的話,首相肯定會聽到。他會問丹尼爾為什麼要這樣做。在這件案子中,綜合所有的情況,有太多的『為什麼』,它們相互矛盾。如果歐莫菲是個誠實可靠的人,他為什麼將車開離公路?但如果他不可靠的話,他為什麼又重新發動了汽車,而當時的情況是已經射出了兩發子彈——他這麼做,事實上等於救了首相的性命。另外,如果他可靠的話,為什麼在離開卡萊·科洛斯後,立刻將車開到了眾所周知的德國間諜聚會場所呢?」 「這確實是一團糟。」我說。 「讓我們給事情理出個頭緒來。我們對這兩個人的信任和懷疑的地方都在哪裡。首先判斷一下歐莫菲:他值得懷疑的地方是他開車離開了公路,他出生於克萊爾郡,是個愛爾蘭人,他失蹤的方式很令人懷疑;他值得信賴的地方是他迅速地再次發動了汽車,挽救了首相的生命,他是位倫敦警察廳的特工。而且,很顯然他是肩負上司的特殊使命被安排作首相的司機的,他是一個很受信任的特工。然後,我們再來看看丹尼爾的情況:他令人懷疑的地方並不多,只有兩個事實。一個是對他的家族歷史和家庭背景,我們一無所知,對他們以前的歷史一無所知,再者是他作為一個不錯的英國人,他會講的語言太多了!請原諒我,我的朋友,就語言來說,你的知識遠遠不夠!現在,讓我們看一下對他有利的事實。我們掌握的情況是,當他們找到他時,他被施了麻醉劑,堵上了嘴巴,捆住了手腳——這樣看來,他似乎很難和此事有什麼瓜葛。」 「也許是他自己將自己的嘴巴堵上,然後又將自己捆了起來,以逃避嫌疑。」 波洛搖了搖頭:「法國警察在這種事情上是不會出問題的。另外,他一旦實現了他的目的,首相被安全地綁架了之後,他再留在那裡是沒有多大用處的。當然,他的同夥有可能會給他施麻醉劑並堵上他的嘴,但我看不出他們這樣做的意圖是什麼。首相被綁架之後,他對他們來說就沒有什麼用處了。因為他在有關首相失蹤的案件被調查清楚之前,他肯定會被嚴密地監視起來。」 「也許他是希望給警察製造一個假現常」「那他為什麼不早些這樣做呢?他只是說有東西壓住了他的鼻子和嘴巴,然後,便失去了知覺。他沒有製造什麼假像,這聽起來很符合事實。」 「啊,」我看了一眼時鐘說,「我想我們最好馬上動身去車站。在法國,你可能會找到更多的線索。」 「可能吧,我親愛的朋友,但我有些懷疑,對我來說,在那個可疑地區的範圍內,至今沒有發現首相是很難使人相信的,要把他藏匿起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可以說是困難重重。如果兩個國家的軍隊和警察都找不到他,我又怎麼能找到他呢?」 到了卡萊·科洛斯,我們又見到了道奇先生。 「這位是巴恩斯偵探,倫敦警察廳的;這位是羅曼少校,他們倆完全由您來指揮。祝您好遠。這件事很糟糕,但我還沒有放棄希望。現在必須出發了。」說完,那位大臣疾步走開了。 我們和羅曼少校隨便塞暄了幾句。在站台上的一小圈人的中間,我認出了一個矮個子正和一位高大英俊的男人談話,那人就是波洛的老朋友——賈普警察,他被公認是倫敦警察廳裡最聰明、最優秀的警官之一。他走過來,熱情地問侯我的朋友。 「我聽說你也參與了這項非常棘手的工作。到目前為止,他們還能很嚴實地掩蓋著這一切,但我不會相信他們能將首相藏得太久。我們的人正準備在法國境內實施一次嚴密的搜索行動,法國警方也在這麼做。現在,我認為找到首相只是一個時間早晚的問題。」 「應該如此,如果他還活著的話。」那位高個子偵探巴恩斯陰沉著臉說。 賈普的臉也沉了下來:「是的。但是不知怎麼回事兒,我總覺得首相還活著,而且安然無恙。」 波洛點點頭:「是的,是的,他還活著。但怎樣才能及時地找到他呢?我,和你一樣,也不相信他能被藏很久。」 哨聲響了,我們排隊上了火車。然後,拖著一陣慢慢的、不情願的汽笛,火車開動了。那是一次奇特的旅行。倫敦警察廳的人圍在一起,將法國北部的各種地圖放在面前,手指急切地對著上面星羅棋佈的村莊和密密麻麻的公路指指點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和看法。波洛這次一點也不像以往那樣能言善辯,他只是靜靜地端坐在那裡,雙眼凝視著前方,臉上的表情像個茫然不知所措的孩子。我和羅曼談了一會兒,發現他很令人愉快。到達丹佛時,波洛的行為引起了我的極大興趣,當這個矮個子登上船的甲板時,兩隻胳膊緊緊地抱著我的肩膀。海風吹得正急。 「天啊,」波洛喃喃低語道,「這真是可怕。」 「振作起來,波洛,」我叫道,「你會成功的,你會找到他,對此我深信不疑。」 「啊,我親愛的朋友,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是這可惡的海!暈船藹——這是多麼可怕的痛苦。」 「噢!」我很窘迫。 聽到了發動機的第一聲震動聲,波洛呻吟著,緊緊閉上了他的眼睛。 「如果你要看的話,羅曼上校那兒有張法國北部的地圖。」 波洛不耐煩地搖了搖頭。 「不,不!讓我安靜一下,我的朋友。看看你,再想想我,你的胃和大腦和肯定非常協調一致。雷沃格有一套對付暈船的很有效的辦法,就像這樣慢慢地,深深地吸氣——呼氣,慢慢地這樣——將頭從左邊轉到右過,在兩次呼吸之間數六下。」 我離開他上了甲板,他獨自做暈船操。 當船慢慢駛入布倫港的時候,波洛又出現了,衣著整潔,面帶微笑,向我低聲宣佈雷沃格的那套暈船效果驚人,非常成功。 賈普的食指還在地圖上搜索著那些路線。「真荒唐!首相的汽車從布倫駛出,在這裡,他們分開了。現在,依我看來,他們把首相裝入了另外一輛車,明白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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