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死亡約會 | 上頁 下頁
二八


  「不,不,是指我——赫邱里·白羅要提供給你的證據。

  他點點頭,向瞠目驚視的兩人報以微笑。

  「真奇怪!我這個對整個案件一無所知的人,竟然要把你們不知道的證據,提供給你們這些告訴我事件經過的人。事情是這樣的,一天晚上,在所羅門飯店,為了確定窗戶是不是關好,我走到窗前……」

  「關好!不是去打開?」卡勃理問。

  「是去關窗。」白羅清楚地說。「窗戶當然是開的。我把手放在窗環上,要關起來的時候,聽到了說話聲——低沉而清晰的聲音,其中含有不安、激動的顫抖。我想只要再聽一次,就可以想起那聲音。那聲音是在說什麼呢?

  是說『怎樣,非把她殺掉不行吧?』」

  他停了一停。

  「當時,我並不以為這是談論真的謀殺事件,以為是小說家或劇作家說的。可是,現在,我總覺得奇怪。也就是說,說話聲並不那麼平和。」

  又停了一下,他接著說下去。

  「其實——以我確實的知識與信念而言——這些話是由一個我後來在飯店休息室見到的年輕人說出來的。我向人打聽後得知,這年輕人的名字叫雷蒙·白英敦。」

  3

  「蕾蒙·白英敦說過這種話!」

  叫喊的是法國人。

  「從心理學觀點來看,不可能嗎?」白羅沉靜地問道。

  傑拉爾搖搖頭。

  「不,那倒不是。真叫我吃驚。我訝異的雷蒙·白英敦竟然齊備了嫌疑犯的條件。」

  卡勃理上校籲了一口氣,仿佛是說:「又來了,又是心理學的話!」

  「問題是我們要怎樣進行。」他說。

  傑拉爾聳聳肩。

  「我看什麼都不必做。這證據不能說是決定性的。即使知道是謀殺,也很難加以證明。」

  「不錯。」卡勃理上校說。「我們對這謀殺案雖然存疑,但難道我們只能坐視不動嗎?我不喜歡這樣!」他仿佛在斟酌情況一般,為剛才說的話做奇妙的辯解,加上一句:「我是個規矩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白羅同情地點點頭。「你希望把這案件弄個水落石出,想正確知道什麼事情,怎樣發生。而你傑拉爾博士呢?你剛才說什麼都不必做——沒有決定性的證據。也許沒有。但是,讓事情這樣拖下去,你能滿意嗎?」

  「她運氣不好。」傑拉爾緩緩答道。「不管怎麼說,她也許很快——一個星期,一個月或一年——就會死了。」

  「這樣你就滿意了?」白羅固執地問。

  傑拉爾說下去。

  「她的死,怎麼說好呢,總之,對社會有益;會給她家人帶來自由。他們才有機會伸展自己的才華。他們性格優美,又有智能,一定可以成為社會有用之人。白英敦太太之死只會帶來好結果。」

  白羅又說:「這樣你就滿意了?」

  「不。」傑拉爾突然握拳猛敲桌子。「我在你所說的意義上並不『滿意』!

  拯救人的生命,是我的天職,我根本不要人早死。不過,我確實覺得那女人死得好,但在心底又反對!人的壽命還未到,就死了,這我不能贊成!」

  白羅微笑,深埋在椅中,為自己堅持詢問的回答感到滿意。

  卡勃理上校若無其事地說道:「他不喜歡有人被謀殺!這是理所當然。我也一樣。」

  他站起來,為自己倒了強烈的威士忌和蘇打。客人的杯子仍然滿滿的。

  「那我們就檢討眼前的問題吧。」他回到原來話題。「難道沒有什麼可著手的方法嗎?我不喜歡這樣。不!我們必須忍耐。發牢騷也沒有用。」

  傑拉爾俯下身子。

  「你這個專家的意見如何,白羅先生?你是這方面的名人。」

  過了好一會兒,白羅才開口說話。他把兩個煙灰缸並排放好,煙灰缸中用過的火柴棒堆積如山。

  「卡勃理上校,你想知道誰殺白英敦太太吧(當然這是以她被謀殺,而非自然死亡為前提的)?也就是說你想知道她什麼時候,如何被殺死——整個案件的真相吧?」

  「當然想知道。」卡勃理上校說。

  赫邱里·白羅緩緩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不知道。」

  傑拉爾博士懷疑自己聽錯了。卡勃理上校非常有興趣地說:「哦!真的?這倒有趣得很。可用什麼方法來解開它嗎?」

  「用推理的方法細查證據。」

  「這倒合我口味。」卡勃理上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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