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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謝薄暮時分(4)


  「嗯……跟平時一樣,我什麼也沒注意到,如果我知道

  「但你不知道。」警督毫無表情地說。他們離開了他。

  「埃莫特極力裝出一臉討人喜歡的表情。」亨利爵士若有所思地說。

  「有點惡棍的習性。」梅爾切特上校說,「要是有機會的話,他早就給桑福德放了血。」他們拜訪的第二個人是那位建築師。雷克斯·桑福德並非亨利爵士想像中的樣子,他是個高個子的年輕人,皮膚白皙,人很瘦,一雙明亮的藍眼睛,亂蓬蓬的長頭髮,說起話來有些娘娘腔。

  梅爾切特上校介紹了他自己以及他的同伴,然後直入主題。他要求建築師把出事前一天晚上的行蹤作個說明。

  「你得明白,」他警告說,「我並沒有強迫你作任何聲明,但你說的每句話都將被作為呈堂證供。」

  「我……我不明白。」桑福德說。

  「你是否知道羅斯·埃莫特昨天晚上被淹死了?」

  「知道,太……太不幸了。真的,我一晚上都沒合眼,今天簡直無法工作。我覺得我對她的死負有責任,不可推卸的責任。」他把手插入頭髮中,頭髮被弄得更亂了。

  「我不是有意傷害她的,」他可憐巴巴地說,「我從未想過,怎麼也沒料到她會那樣做。」他在桌子邊坐下來,把臉埋進手裡。

  「桑福德,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拒絕告訴我們昨天晚上八點三十分你在什麼地方嗎?」

  「不,不,當然不,我出去了,我去散步。」

  「是去與埃莫特會面嗎?」

  「不,我獨自一人,穿過林子,很長的一段路。」

  「對這張在那位死去的姑娘口袋裡發現的紙條你怎麼解釋呢?」

  德雷威特警督大聲地毫無表情地把字條讀了一遍。讀完之後,他接著說:「那麼你準備否認這張條子是你寫的羅?」

  「不……不,沒錯,是我寫的。羅斯要我與她見面,她一定要見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寫了那張條子。」

  「這就對了。」警督說。

  「但我沒去,」桑福德提高了嗓門有些激動,「我覺得還是不去為好。我明天回城裡去,我計劃到了倫敦之後再給她寫信,以便從長計議。」

  「先生,你是否知道那姑娘已懷孕,並聲稱你是孩子的父親?」

  桑福德呻吟著,沒有回答。

  「這種說法對嗎?先生。」桑福德把臉埋得更沉了。

  「我想是的,」他用一種壓抑的聲音說。

  「啊!」德雷威特警督掩飾不住他的滿足,「現在來談談散步,那晚有人看見你嗎?」

  「我不知道。我想沒有,我記得我沒碰到過什麼人。」

  「那太可惜了。」

  「你什麼意思?」桑福德睜大了眼睛瞪著他。

  「我有沒有出去散步有什麼關係嗎?這能使羅斯不往河裡跳嗎?」

  「呃!」警督說,「但她不是自己跳下去的,她是被人故意推下去的,桑福德先生。」

  「她是被……」一兩分鐘之後,他才完全接受這一可怕的事實,「上帝啊!那麼……」

  他癱在了椅子上。

  梅爾切特上校站起來準備離開。

  「你知道,桑福德,」他說,「你不能離開這所房子。」

  三個人一起離開了桑福德住的地方。警督與警察局長交換了一下眼神。

  「長官,我認為真相已經大白。」警督說。

  「弄張逮捕令逮捕他。」

  「對不起,」亨利爵士說,「我忘了我的手套。」他旋即返回那房子裡,桑福德仍呆坐在原地,茫然地看著他。

  「我回來,」亨利爵士說,「是想跟你說,就我個人而言,希望能幫助你。至於原因,我不便告訴你。如果你願意的話,希望你簡短地告訴我你與羅斯姑娘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很可愛,」桑福德說,「非常可愛且頗有吸引力。同時也把我逼到一個死角上。向上帝發誓,那是事實。她不讓我一個人呆著,一個人在這兒呆長了,這兒的人又不喜歡我。我……誇她相貌出眾,她好像很會取悅男人,於是我們就……」他再沒往下說,抬起頭,「後來的事你能猜到。她要我娶她,我不知該怎麼辦。我在倫敦有未婚妻的,如果她知道了這事,就會……當然,就會跟我吹的。她不理解我,她怎麼能那樣做呢?我真是個不中用的傢伙,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避開她,本以為我可回到城裡去,跟我的律師商量商量,看看能否用錢或者其他的什麼把問題擺平。天啊!我真是笨,事情明擺著於我不利,但他們肯定是搞錯了,她絕對是自己跳下去的。」

  「她有沒有要挾說要自殺?」

  桑福德搖搖頭:「從來沒有,她不是那種人。」

  「那個叫喬·埃利斯的人怎樣?」

  「那個木匠嗎?鄉村裡那種本分農家的後代,有些木訥,羅斯把他氣瘋了。」

  「他肯定要嫉妒的。」亨利爵士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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