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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格樓事件(3)


  「中了同樣的計。那屋裡只有一個女僕,她也接到電話,說是瑪麗·克爾打來的,她說把一件重要的東西忘了,要女僕到臥室的某個抽屜裡找到某只手袋,她忙著趕頭班車。女僕照她的吩咐做了,臨走時當然鎖好了門,她按照女主人告訴她的地方及時趕到了那個俱樂部,可到了之後,發現女主人根本不在那兒,她空等了一場。」

  「嗯……」亨利先生說,「我開始有些明白了,屋裡的人全被支走了,留下一座空房子。這樣從某個窗房翻進去就不是什麼難事了。這一點我能夠想像得到。但我想不出,福克納是從哪兒進去的。如果不是瑪麗·克爾給警察打的電話,那麼又是誰呢?」

  「沒人知道,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的。」

  「真是怪事,」亨利爵士說,「最後證明了那個年輕人的身份了嗎?」

  「是的,他說的全都屬實。他確實收到一封自稱是我寫的回信,實際上根本不是我的筆跡。然而,他怎麼會知道那信不是我寫的呢?」

  「現在我們來把線索理一理。」亨利爵士說,「我如果有說得不對的地方,請加以糾正。那位女士和僕人被人欺騙,離開了那所房子。這位年輕人也被一封偽造的信誘到那兒。之所以用這封偽造的信作幌子是基於那個星期你的確在河貝裡演出。那個年輕人麻痹了。警察接到電話,把他當成了嫌疑犯,因為確實有一樁盜竊案。我相信那些珠寶確實是被偷了,對吧?」

  「哦,是的。」

  「後來找到了沒有?」

  「沒有,一直沒有找到。事實上,赫爾曼想儘量不讓此事張揚出去,但他沒能辦到。我猜其結果是他太太準備跟他離婚。猜猜而已,我也不知道起初的情況是什麼。」

  「萊斯利。福克納後來怎樣了?」

  「他被放了,警察說沒有足夠的證據指控他。你們不認為整個事情有些蹊蹺嗎?」

  「太蹊蹺了。首要的問題是該相信誰的話。赫利爾小姐,在你的敘述中,我發現你傾向於相信萊斯利,福克納。除了你的直覺外,有什麼理由可以相信他嗎?」

  「沒什麼理由,」珍妮很不情願地說,「我想我沒有理由相信他,只是他看上去很不錯。把別人錯當成了我。對此深表歉意,因此我才覺得他說的是實話。」

  「明白了,」亨利爵士笑著說,「但你得承認,他可以輕而易舉地編出那個故事的,他自己寫封信聲稱是你寫的,盜竊得手後,他照樣可以為自己開脫。但反過來說,他大可不必這麼麻煩。大搖大擺地進去,把東西弄走,然後悄無聲息地消失。除非他自己懷疑有可能被鄰居發現,或被其他人看見。這樣的話他才會匆匆改變計劃,把禍水引向別人。如果鄰居揭發他的話,他也找到了開脫的理由。」

  「他富有嗎?」馬普爾小姐問。

  「不,」珍妮說,「我相信他過得很艱難。」

  「整個事件都令人不可思議。」勞埃德說。「我想,如果我們認為那個年輕人的話是真的,案子就變得複雜了,為什麼那個自稱是赫利爾小姐的人要把這個不相識的年輕人拖進去呢?她為什麼要導演這麼一出精心策劃的喜劇呢?」

  「告訴我,珍妮,」班特裡太太說,「那個年輕人有沒有在這齣喜劇中與瑪麗·克爾對質過?」

  「我不太清楚,」珍妮慢慢地說,鎖住雙眉,在挖掘記憶。

  「如果他沒有與她對質的話,問題就了結了。」班特裡太太說,「我的推斷肯定是對的,有什麼比裝著被召進城去更容易呢?你從帕丁頓車站給你的僕人打電話,她進城的時候,你返回來,那個年輕人應邀而來,他給騙了,接著導演了盜竊,儘量表演得過火些;再打電話給警察,詳細地描述你的替罪羊;最後又重新離開此地去城裡,乘晚班車再回來,裝著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但為什麼她要偷自己的珠寶呢?多莉!」

  「她們都是這麼幹的,」班特裡太太說,「我可以說出一百個理由來。也許她急著錢用,老赫爾曼不給她現金,她就說珠寶被偷了,然後悄悄地把它賣掉。也許有人敲詐她,要把她與赫爾曼的事告訴她丈夫或他太太;也許是她早已把珠寶賣掉,而現在赫爾曼心血來潮想看看這些珠寶,她只能幹點什麼來掩蓋。書上有大量此類描述;也許她想重新鑲嵌這些寶石,找些人造寶石作替代品,或者一個好主意,書上沒有這種描寫,這些珠寶被偷之後,她裝出路然傷神的樣子,他就會重新給她買一套,這樣她就擁有了兩套。這種女人,太可怕了。」

  「你真聰明,多莉。」珍妮說,羡慕不已,「我從來就沒想到這些。」

  「她只是說你聰明,並沒有說你是對的。」班特裡上校說,「我傾向於懷疑那個城裡來的紳士,他可以用電報把那位女演員騙走,而在一位新女朋友的幫助下,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剩下的事安排得妥妥帖帖的。沒有人會想到去問他有沒有不在現場的證據。」

  「你怎麼看,馬普爾小姐?」珍妮問道,轉向那位一直坐在那兒,雙眉緊鎖,滿臉困惑,一聲不吭的老小姐。

  「親愛的,我真不知該說些什麼,亨利爵士會笑話我的。這次我再也想不起那些發生在村裡的事情中有哪一件是與此類似的了。當然了,這事本身就有好幾個問題:比如,僕人的問題。啊哼!」她清了清嗓子。「在你所描述的那種不正當的家庭山中,毫無疑問,被雇用的僕人知道家裡所有的情況。再說了,一位真正的好女孩是不會受雇於這樣的家庭的。因為她母親一刻也不會放心把女兒放在這樣的家庭中的。因此,我們就能推測那女僕的話純屬虛構,她也許與盜賊是一夥的,她有可能為盜賊把門開著,真去了倫敦,好像去完成那個假電話的吩咐,以轉移別人對她的懷疑。我得承認,這是最合理的結論。除非是慣賊們所為,否則就太奇怪了,一個女僕是不可能這麼內行的。」

  馬普爾小姐停了一下,然後神遊般地念道:

  「我總感覺到有些,我該把這稱作個人對整個事件的感覺。假設某人出於惡意,舉個例說怎樣?嗯,一個他沒有善待的年輕女演員,你們覺得我這樣講行嗎?蓄意給他製造麻煩,情況看上去就是這樣。不過,這也不能完全令人信服。」

  「大夫你怎麼了?到現你還什麼都沒說呢?」珍妮說,「我把你給忘了。」

  「我總是被人遺忘的。」頭髮灰白的大夫傷感地說,「我就是這麼不引人注目。」

  「哦!不是的。」珍妮說,「告訴我們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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